妈妈?应昽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愣了一下,是在说母亲吗?
好像这女的一开始就爱说“妈妈呀”。
虽然是不多见的称呼,但是他还是明白意思的。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拉开椒盐的手。他一伸手,就看见了椒盐咬在自己手背上深深的牙印。以他的身体素质,牙印应该早就消了才对。
他皱眉轻拍椒盐的手,不想惊醒她,又企图让她松开。
但椒盐对这隔靴搔痒般的拍打并没有过大的反应,她只是像只雨夜被丢弃的呜咽小狗,泪流满面地扯了扯应昽的衣角:“呜呜……妈妈……不要走……”
应昽当场石化。
“谁是你妈!我不是你妈!”
他一出口,才恍然惊觉,不能把她叫醒,她一醒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于是他紧紧抿住了唇。
幸好椒盐仍然沉浸在梦中。
应昽转念一想,不如趁此机会去她梦中一探,说不定可以获得一些答案。
他将宿胭花放回原位,坐在床边。椒盐睡梦中感觉到热源的靠近,不自觉就贴过来,将脸贴在应昽的大腿上蹭了蹭。
“呜呜……妈妈……”椒盐像只呜咽的小奶狗般叫着妈妈。
应昽并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他用两根指头嫌弃地推了推椒盐的小狗脑袋。
结果,椒盐贴得更紧了:“呜呜……”
应昽放弃了去推她的想法,再推恐怕要弄醒了。
于是他两指并拢,竖于额前,一点荧光出现在他手指上。
接下来,他将这点荧光渡进了椒盐的额头。
应昽的意识一阵波动,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身处陌生的环境。
他周围是一片白色的空间,中央摆了一张形制奇怪的桌子。桌子中间放了口锅,红彤彤的。
锅的周围放了许多盘菜,很多菜应昽都没见过。
一个小女孩背对着他站在桌子旁边,正拉着一个女人的衣角。
她们穿的衣服和头上的发式十分奇怪,但应昽没有多想。人界之大,风俗之多,存在很多没见过的服饰发型,这并不奇怪。
哼,看那衣物样式简单,她果然是穷乡僻壤的土丘修上来的。
扎着两根羊角辫的椒盐眼泪汪汪地拉着妈妈的衣角,两人都没发现应昽的存在。
妈妈弯下腰,给椒盐擦去泪水,哄道:“幺幺,乖,妈妈就出差几天,这次太急了,妈妈提前也不晓得啊。给你弄了火锅,我已经给你王二娃叔叔打过电话了,王文静马上就到了,陪你吃火锅哈。爷爷奶奶家家家公(外公外婆)都在路上了。你老汉儿(爸爸)应该也快下班了。”
“爸爸说了要加班……呜呜……”椒盐又委屈地流出眼泪。
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亲了亲椒盐的额头,轻声细语道:“哎哟,幺儿,妈妈要赶不上了。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回来给你补一个生日坝坝宴,把你同学些(们)都请来。要得不?妈老汉不找钱(赚钱),我们乖乖吃啥子喃?”
她直起身,摸了摸椒盐的额头:“生日快乐。”
那个女人最后还是提着行李箱疾步离去。
小椒盐坐在火锅前面,眼泪啪嗒啪嗒地流到碗里。
应昽坐在她对面,沉默。刚才的话他听懂了大部分。
果然椒盐的土话是从她这奇怪的家乡带来的。人界原来有这样一个地方,他得空要去看看,也许能从那个地方找到什么线索。
本来以为她只是一个不知礼的蛮横仙姑,但是萦绕在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小椒盐倒是看上去比椒盐乖巧多了,眼睛大大的,脸上还肉乎乎的,全然看不出成年后的蛮横。
桌子中央的红锅咕噜噜地沸腾起来。
小椒盐没有往里面丢食材,而是端起一盘炸得金黄的、还冒着热气的小酥肉。
应昽问:“这是什么?”
小椒盐一点也不奇怪旁边怎么多个人,淡定道:“妈妈炸的小酥肉。”
她往嘴里放了一个,慢慢咀嚼着。
应昽又问:“什么味道?”
他辟谷已久,后又在卧龙洞闭关,直到椒盐毁了珙桐树才出关,已经很多年不曾亲自品尝过食物了。
小椒盐冲他一笑:“椒盐味。”
应昽奇道:“椒盐原来是一种味道?你的名字真奇怪。椒盐是什么味道?”
小椒盐大方地递给他一根小酥肉。
“吃吧。”她甜甜一笑。
应昽对这样笑的可爱小女孩没有对椒盐那么抵触,他毫无戒心地接过这根小酥肉,张开了口:“这是什么做的?”
小椒盐的笑容诡异地弯曲了一个度。她甜甜道:“龙肉。”
应昽大惊,立马丢掉了小酥肉。
眼前摆盘的菜品也起了变化,鸡爪变成了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