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方？
是方骐骏的“方”吗？
黄天大和黄天石对视一眼，“老先生也知道方骐骏？”
“方骐骏？”方老先生揪着胡子回忆道：“是无极队的方骐骏吗？老朽在茶楼时听客人讲起过，听说他也残了腿？”
黄天大细细分辨方老先生答话时的神态，见对方并无说谎的迹象，胸腔剧烈跳动的再次恢复。
若方老爷子真是方骐骏“早逝”的爷爷，他不可能这般平静。
他掩下眸底的失望，瞧了眼侧旁劈柴打水，在三枝面前卖弄力气的黄天石，原本朝向院门的脚尖又转了回来，继续和方老先生唠起家常。
“老爷子今年高寿？”
“五十有九，常道六十一甲子，所以才想趁着自己还活着，挣扎地回到京都来。”方老先生语气伤感。
黄天大心中还残有一丝希冀，于是又问了下去，“老先生当年是如何到了外地的？经商还是逃难？”
方老先生一愣，神态飘忽，恍若陷入往事中。
黄天大意识到自己提出的两个选择，都不是正确的答案，而方老先生似乎在逃避。
把桌面上的荷包又推了推，“是我多嘴了。”
话罢，他喝了口白水，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副要起身告辞的模样。
“哈哈……”
三枝的笑声让方老先生回过神。
黄天大也侧身看去。
黄天打水也不专心，也不知道和一旁洗衣服的三枝说了什么，引得小姑娘用胳膊捂着嘴，也止不住笑声。
“其实，当年我是跟着他们打仗打到那边去的。”方老先生缓缓开口，“后来三枝的奶奶救下重伤的我，她有所求，我要养伤，便以她娘家远方表哥的身份留在了那里。”
本来只是养好伤便回家团聚，可后来，一留，留了好多年，表哥成了表舅，表舅成了表舅姥爷。
“老人家方才说活是京都人，死是京都鬼，那么，在您参军之时，家中可有妻儿？”
“嗬，哪有什么妻儿？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该死鬼罢了。”方老先生瞬间红了眼，垂头抹去眼泪。
“这其中出了什么事吗？”黄天大直觉告诉他，方老先生在京都是有亲人的。
方老先生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黄土都埋脖子了，方才也是多说了几句，不谈那些事了。”
“是晚辈叨扰了。”黄天大识趣地不在多问。
适时，黄天石收了工，爽朗地对方老先生笑了笑，让其收好银子，若有人来找麻烦，直接去让人找他。
黄天石报了个地址，是黄天大的住处。
顶着黄天大吃人的眼神，两人在方老先生和三枝的一步三送中，离开了巷子。
“你留我家的住处做什么吗？”黄天大虽然知道自己的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但也不能时时给他寻麻烦啊？
“万一三枝姑娘真有事找上门去，让你嫂子误会了怎么办？”
“你这个岁数还没成家是要紧事，但你大哥的家也不能为你散了啊！”
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哪样都不能搭进去！
“大哥，有事没事多回家看看。”黄天石一脸惋惜的神色，“你以为齐三哥回家看孩子，是回的谁的家？看的谁的孩子？”
黄天大彻底愣在了原地。
“嚯！口口！”偷听的可爱忍不住道了句脏话，“阿弥陀佛。”
“大齐不是有自己的孩子吗？”黄天大说话的声线都在打着颤。
他倒是相信自己的夫人，也信任自己的弟兄，但他不明白也理不清黄天石话里的意思。
“有什么不方便跟他讲的，可以先和我说一说。”可爱小声询问黄天石，同时在心中唾弃自己竟沦落至此。
黄天石瞥了眼可爱，这一眼，眼白略多。
而后对黄天大正经说道：“齐三嫂经常带着孩子去你家，和大嫂聊天解闷。”
黄天石环抱着胳膊，嘴里吐出的每个字眼都戳在黄天大的心口上，字字如刀，好似要戳出一个洞来，“你也知道大嫂没了亲人，你又常日不在家，我们怕大嫂被邻里轻视，其他成家有了孩子的兄弟们得了空，也都带着孩子夫人去你家聚一聚。”
“今日齐三哥照例把三嫂和孩子送到你家，原是想拉着我找你喝酒，谁知……”
后面的事，路过的可爱都清楚了，更不论亲手抓了壮丁的黄天大。
听完前因后果的可爱，脑海中只有一个疑惑，问向黄天大，“你——都不回家吗？”
黄天大回了他一记冷眼，此时他也终于明白自家夫人说每日都忙得很，根本没时间想他，是实实在在的真心话，根本不是他以为的宽慰他的话语！
他双手捂在脸上，蛮横地搓了把脸，暂时不去想自家私事，强硬转移话题，问黄天石，“方才你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