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织坊的门口已被官兵围得一丝缝隙也无,为首的将领上一刻还威风凛凛,下一刻一见宁渐出来,马上迎上笑脸,拱手:“宁老先生,久仰大名。”
宁渐往那一站,衣袖飘逸,仙风道骨的身姿立刻吸引了人群的目光,不管是士兵还是围观的百姓,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闲话少说。”宁渐挺着身子,站在台阶上,高过其他人一截,直视前方的目光掠过所有人的头顶,“我巧织坊从未与朝中有瓜葛,何来的包庇流轻公主一说?”
将领把手放下,脸色稍变,话语里依旧平和:“宁老先生,我大良对子民一概同视,宁老先生法力高强,我等自然景仰。只是眼下逆贼竺流轻尚在逃亡,令陛下心中不安。灵师固然法力高深,但身处大良境内,终究是大良子民,还望先生遵守我大良律法,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入贵坊略一搜寻。”
宁渐不动如山,将领见此,将目光移至一旁的曲薇柠身上,打量了她一番,嘴角紧了紧,再次调整情绪,重新笑颜道:“宁老先生既然法力高强,想必德行更让人佩服,您不会置大良律法于不顾的,对吧?”
宁渐终于再次开口,声音苍老却丝毫不缺力度:“你们,也配谈德行?”
将领带着几个士兵,试探性地往前迈一步,见宁渐无动于衷,将领胆子大起来,带着士兵直接进入屋内。
宁渐给曲薇柠使个眼色,曲薇柠马上带着炊烟去安抚后院里的百姓。
将领要求百姓们在院落里集合,自己拿着流轻公主的画像,亲自一个一个看过去。百姓们神色各异,有的惶恐紧张,有的恐惧和憎恶交加,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曲薇柠担心士兵对那些胆小藏起来的百姓做什么,便走上二楼,想看看有没有落单的百姓。
一推开二楼纺室的门,曲薇柠立马就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那个纤弱的身影。
“小轻?”曲薇柠惊诧,又怕引来官兵,压低声音,走到小轻身边。
“你为什么待在这儿?不要怕,有我们在,那些士兵不敢做什么。”曲薇柠靠近小轻,想安慰她,却发现她似乎没有怎么害怕。
小轻现在没有戴着头巾,脸上的灰尘也少了些,露出的脸庞昭示着她十六七岁的年龄,虽然瘦削,却透着这个年龄特有的生机。
“他们在找竺流轻,对吗?”小轻把手搭上粗糙的木质窗框。
“是。”曲薇柠看着小轻的手指在木头上摩擦,“但在这里,他们掀不起风浪。”
“但如果他们上来,或许这里就不能安宁了。”小轻把目光转回来,和曲薇柠对视。
“我带来的祸端,只怕会扰了巧织坊的清静。”
曲薇柠被她的话弄得一惊,心里飞速思考着,努力品着小轻这句话的意思。
小轻的眼神愈发坚毅,仿佛要穿到曲薇柠的心里去。小轻,小轻,曲薇柠想着,突然身上一麻,她明白了,她全明白了。
不容多说,听到底下的声音,曲薇柠知道时间已经不多,迅速拉起小轻的手,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
环视一周,曲薇柠最终把目光放在有些狭小的窗户上。
“公主,只怕需要您受些委屈,我才能把你藏住。”曲薇柠已经有了主意。
小轻眼里半分感激,半分坦然:“流浪的这些日子,我早就不顾什么委屈了。”
曲薇柠摊开右手,施展灵力,一道浅绿色的光从掌心冒出,细细长长的,蜿蜒着缠住了竺流轻,在她身上绕了几圈。
竺流轻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灵师施展法术的全过程。
曲薇柠将右手抬起,那几圈发光的绿带缠着竺流轻,把她送到窗外边。
被移出窗外的那一瞬,竺流轻脸色稍变,嘴唇翕动,但还是一句话没说。看着底下的树林,竺流轻做了几下深呼吸,随即恢复了冷静。
直到把竺流轻悬挂在外墙上,曲薇柠的灵力施展才算结束。曲薇柠把脑袋探出窗外,看着被缠着的竺流轻,又抄起一块木板,用法术送出去,固定在竺流轻的脚下,让她踩着。毕竟竺流轻现在无比瘦弱,让她光凭那几条由法术汇聚成的带子吊在墙上,曲薇柠着实不放心。
“公主殿下请放心,这巧织坊后面是一片树林,甚少有人经过,不必担心被底下的人发现。”
竺流轻点了点头。
藏匿好竺流轻,曲薇柠的心脏砰砰直跳,她几乎是飞奔着下楼,想要马上找到师父。
她要告诉宁渐,自己发现了怎样不得了的一桩事。
下了楼之后,曲薇柠先到后院查看,那个将领带着士兵,在百姓中搜寻无果,见到曲薇柠过来,将领便走上前,要求上楼搜寻。
“只是要搜寻曲姑娘的住房,还需您同意才是。”那将领盯着曲薇柠,那模样不像征求同意,反倒像淡淡的威胁。
“这有何难,我房中无人,让炊烟带你去就是。”曲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