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止笑了笑:“追逐光明吗?寓意挺好的。”
“可是我后来才知道,老人家分不清东南西北。垃圾星的太阳是从南边升起的,朝北只能看到影子。”他深深地看着她。
他连名字都像个笑话。
“那你改名叫良南吧,”应止脑子都懒得转,脱口而出,“但还是良北好听。”
他轻笑一声,那张看起来桀骜不驯的脸此刻却显得温柔:“本来觉得这个名字没什么意义的。”
“但现在有了。”
他也没跟她说自己后来是怎么被联邦军校带回首都星的,也没说自己花费了多少努力才成为现在万众瞩目的天才。
他只是在醉到眼泛泪花时,大笑着痛骂:
“狗屁联邦!一滩烂泥里养了一堆水蛭,真**恶心!”
看来是真喝多了。
应止放下手中的空酒瓶,联系了埃尔维斯,让他叫人来把喝醉的良北送回去。
良北还在骂骂咧咧,又哭又笑。
几分钟后,天台的门被打开,不是上来拖人的狱警,而是埃尔维斯。
他一来就被良北身上的酒气熏得退后两步,脸上表情虽没变化,但应止却读出了两分嫌弃。
她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笑。
“他喝了多少?”埃尔维斯问她。
“半瓶。”
“……”
埃尔维斯转身对良北命令道:“下去。”
“……不走!”
他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甩了甩脑袋,眉环也跟着晃,脸颊一片晕粉,配上那张极其出色的俊脸,确实有几分秀色可餐的味道。
埃尔维斯静静看了他两秒后,对应止道:“你先回去吧,权限卡不用还我。”
应止挑眉,暗叹他真是大方,最高级别的权限卡说给就给。
“行,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毕竟她今天来找他本就是有事要聊的,只是没想到被良北耽误了。
应止走后,天台恢复了寂静。
良北坐在地上,脑袋低垂着,像是睡着了。
“酒醒了吗?”埃尔维斯淡淡问道。
“没有。”良北声音闷闷的,却比刚才清醒了不少。
“你在怕什么?”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毫无波澜起伏,让人生不起丝毫与之谈话的欲望。
良北还是答了:“就是怕,很多东西。”
脑子里乱乱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借口想要钻出来,但他深吸口气,说道:
“她不喜欢我。”
他明明醉得一塌糊涂,可是有些时候又该死的清醒。
软弱占据了上风,他连一声喜欢都不敢宣之于口。
哪怕打扮得再凶狠,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在黑暗与严寒中瑟瑟发抖的野孩子。
“回去吧。”
良北晃了晃脑袋,半眯着狭长的眼,仰头望着埃尔维斯。
他还是那样冰冷沉默,像不近人情的神明,垂首以绝对公正的目光,审度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但他又带着怜悯众生的慈悲,任由那些贪婪的蛀虫敲骨吸髓,只为让战火迟来一段时间。
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老师,”他叫他,声音里透着迷茫,“这个监狱到底困住了谁?”
埃尔维斯没说话。
这个监狱是权贵们敛财的工具,是联邦掣肘几大势力的诱饵,是被冤之人的埋骨之地,是恶人狂欢的天堂。
“我怎么觉得,这个监狱,只困住了您呢……”
良北的声音微哑。
他没有对应止说的是,他是被埃尔维斯捡回首都星的。
他坐在暗无天日的垃圾堆里,没等到太阳的升起,却等到了率领维和军队的埃尔维斯。
那时的埃尔维斯虽然冰冷,但尚有几分人气,像是手持圣剑与天平的神明,冰冷威严,用利剑惩治邪恶,用天平标准法度。
那是他眼中最初的英雄形象。
他曾心中暗暗发誓,要成为像埃尔维斯那样强大的人,肃清邪恶与不公,为联邦效力。
但现在……
“回去吧。”埃尔维斯第二次这样说。
*
次日,应止来找埃尔维斯时,良北已经不在了。
埃尔维斯递给她一个长布条包裹着的东西。
“良北给你的。”他道。
应止拿来打开,发现是一个银灰色的刀鞘。
制作并不是很精巧,远比不上机器制造的精密,但每一个细节都打磨抛光得很漂亮,能看到制作人的用心。
应止:“他自己做的?”
“嗯。”
应止指尖微顿,问他:“他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