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又把整栋大楼搜了一圈,沈清和在一楼的守卫室发现了一个警棍,黎望舒两眼放光地接过,脸贴在好朋友的头发上蹭了蹭,像只找到了食物的猫。目光再落在她手上,又傻了眼。
“这大爷还挺有钱的,这么大一包……不是你拿人家钱干什么啊?砸死镜魔吗?那还不如去抢小学生的暑假作业……”
沈清和牢牢把钱抱在手里,像是怕谁抢走似的:“不知道,看到就突然很想拿,万一有用呢。”
“……行吧行吧。”
守卫室的窗户开着,容久探身出去按了一下车钥匙,转角处传来微弱的滴滴声。他向墙外看去,侧面楼上的玻璃折射出远处的景物,一辆薄荷绿色的迷你汽车前灯闪了闪,像是在对他们发出邀请。
“是辆迷你小车,最多坐四个人。”容久转向众人,瞳孔中细碎的光被霓虹玻璃的颜色点亮,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分头行动吧,走廊尽头有个仓库,应该挺结实的,可以留一部分人可以守在那。”
李欣跑得腿都软了,颤抖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容久:“刚才三楼有张分布图,我记在脑子里了。西边有个小门通向停车场,要走的人可以从那里上车,四点五十楼上有迎新会,镜魔数量会增加,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分钟,。”
陈峰扫开一只镜魔,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前挪动。他们已经跑了半个钟头,一路上不停突破包围,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几乎是在靠意念强撑。只是没有人敢提休息,李欣说过王鹏已经变成了镜魔,他不敢想一个活人是怎么在几分钟内变成了那样没有温度的镜魔,谁也不敢掉队,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地狱的魔爪。
此时休息的念头一被提及,疲惫感瞬间涌现出来,似乎终于有了不用前进的理由。只是他的同伴受了伤还在等他去救,他不能在这里停下来。
“我带肖尧去找药。”陈峰拍板:“你们呢?”
“我跟你们去找药。”李欣赶快说。车里只有四个位置,她还受了伤,只有跟上老玩家才能有一线希望。
“我走不动了。”沈清和扶着膝盖,重重地喘息着。作为一个宅女,她的体能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刚才早就到了极限,全靠意志力和黎望舒的拉扯坚持到现在。
“那我们留下来。”黎望舒毫不犹豫地说。
容久的目光在她们脸上慢慢地划过,带着些许复杂和愧疚的情绪,终于垂下眼眸,侧脸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像是某种易碎的瓷器。
他最后转向了黎望舒,目光垂下,没有对上她的视线:“抱歉,我也出去找药。再见了。”
黎望舒偏了偏头,凝视着他的侧脸。他的气质并不阴柔,是那种清朗明净的类型。只是细密的睫毛掩住狭长的眼睛,清透的浅棕色瞳孔不谙世事般映着光影,优美的线条勾勒出苍白的脸,竟有种玻璃般圣洁又脆弱的美感。她看得有些出神,视线中好像有金属般的光影闪过,再细看时,人已经走远了。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黎望舒才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他干嘛和我们说再见?还一副永别的样子,我们现在有武器了,也不至于活不到晚上吧。”
“我觉得,他道别不是在说我们,好像是在说他自己......”沈清和有些茫然地低着头,轻声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感觉,但是我直觉很准的,难道他们出去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吧,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去?”黎望舒跑得有些乏了,眼皮重重的想要落下,掐了掐虎口保持精神,突然一瞬间意识到闪过的银白光影是什么——那是他背上的肖尧的腿!
“肖尧有问题,我得去提醒他们。”黎望舒飞快地把仓库钥匙塞到沈清和手里:“现在镜魔不多,这个门应该能撑半个小时左右,等我回来。”
仓库外。
容久把肖尧放在汽车后座上,撩开他的裤腿。伤口处血液已经凝固了,钉在上面的利爪已经消融进骨血,整条腿泛着金属般的银白色。肖尧微微睁开眼,浅色的瞳孔几乎已经扩散到整个眼眶,如同玻璃珠一般空茫剔透,没有一丝神采。
容久出言提醒:“血液接触到镜魔,被同化了。”
肖尧抬起头,艰难地看着陈峰。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失温,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颤抖的嘴唇抖了抖,声音也仿佛带上了一丝金属感:“峰哥,谢谢你带我。我快要变成那种镜魔了,放弃我吧。”
陈峰握住他的手,眉头拧成川字,声音带上些许颤抖:“不,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药。容久,快上车,我们该走了。”
容久没说话,只是抬手关上门,转身向远处走去。
陈峰急了,下车追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我们能活下去的,你相信我啊!”
容久笑着摇头,把手抽出来,茶色的瞳孔凝视着陈峰,眼角微微弯起,露出轻松愉快的笑意:“峰哥,你经历了两个副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因为恐惧寻死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