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妾就要闹笑话了。”
桃夭听到这里,刚刚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松了一些,随即正了神色道:“走吧,我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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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内廷各司各宫便如同水中荇菜一般,看着官家的眼色左右漂浮不定。皇后失去这内廷宫务的大权后其余各司只是保持着对她的尊敬,虽然说并没有人克扣柳氏的吃穿用度,然则十阁娘子们每逢初一十五这般的请安大礼也被悄然取消。
如今的坤宁殿远不如当日那般人来人往,倒是淑妃的翔鸾阁热闹非凡。每日妃嫔来往说笑吃茶,各司宫人们行礼参拜,上表内廷宫务,包括私下献礼给淑妃等等,每逢桃夭至坤宁殿中陪皇后说话吃茶时,看着一行行手捧各色珍宝朝着翔鸾阁方向快步走去的宫女们都要唏嘘几句。
淑妃这般炙手可热,在宫中也越发受人尊敬,柳氏每每听见芒种他们几个掌事的宫女在那边打抱不平都不过一笑了之,到了十一月初的时候索性紧闭坤宁殿的正门,只是在旁边留了宫人们来往送膳的小侧门方便出入,其余外命妇入内拜见也是能免则免,平时的节庆宫宴也是推说身子不适,也不出席了。
这倒是渐渐助长了淑妃恃宠而骄的气焰,接连几次外命妇站在坤宁殿外朝见皇后被拒绝时,蟠桃总会‘偶遇’几位诰命夫人,随后便很自然地将他们引渡到翔鸾阁中和淑妃吃茶说话。
“娘娘未免也太由着淑妃胡来了,命妇不朝见中宫皇后,偏偏对着一个妃妾行礼参拜,岂不是尊卑颠倒了?”
这日桃夭携了荣氏至坤宁殿中一道给皇后请安说话,皇后穿了一件很是家常的大袖衫坐在凤座上,将养了三个月她的气色越发地好了,人看着也比先前有精神的多。
桃夭倒是难得和荣氏有些接触,自荣氏入东宫之后便一直称病在兰薰殿中养身子,平时也不太出门,十日里几乎只有一日能略略地和她说上几句话,其他时间她也不随桃夭一起入宫,只是在兰薰殿里看书,倒是今日颇有了一些兴致。
皇后微微瞥了瞥刚刚抱怨的芒种,道:“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如此已经两三个月了,她是头一回做这些事情么?少在背后议论主子,不然传出去只会叫人笑话坤宁殿没规矩。”
荣清湘歪着身子,满是不屑,她原本是不大想来坤宁殿请安的,她早就在那一日就和皇后将脸皮撕破了,只是听见底下婢女们说起近来皇后和淑妃之间的种种,倒来了兴趣,故此便跟着桃夭一块入宫。
“圣人这话就错了,难道说淑妃截走几位命妇去翔鸾阁,坤宁殿的下人们就都没有了过错么?下人们不和几位夫人讲明这宫中尊卑分明的规矩,就算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蠢事来。”
荣清湘半靠在椅子上,冷冷笑着。
“而且这件事情说大了就是藐视中宫,说小了就是不懂规矩,娘娘毕竟是圣人,约束妃嫔统领命妇是中宫职责,怎的大权旁落不过三个月,就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
桃夭不禁微微侧目,提醒道:“荣奉仪,圣人面前不得放肆。”
皇后笑着摆摆手,目光落在荣清湘的身上道:“倒是许久不见荣奉仪这般与吾说话了,依奉仪看看今日这事情,该作何解呢?”
荣清湘捧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地品了一口:“娘娘久居内廷,也不是毫无心计的人,只怕这会捷报已经在路上了罢。”
这话不错,她今日来一方面是想来瞧瞧皇后是否真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失宠颓靡,二则是来探一探皇后的虚实,如今见她虽有困顿,但容光焕发心中便已知一二。
桃夭见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起了哑谜,难免有些疑惑,皇后见她这般神情,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外面进来一个宫婢,满脸愁容地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娘娘,婢子刚刚得到消息,说尚仪局给翔鸾阁那边送山水画的时候夹带着送了一份太宗皇帝废后的诏书副本。”
桃夭闻得此消息愣在原地,荣氏听罢冷笑几声看向皇后,柳氏倒是丝毫不惊慌,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凤座上。
“太子妃莫急。”
荣奉仪轻轻拍了拍桃夭的肩膀,道:“这原本就是圣人的打算。”
桃夭回过神来,细细想了想,问道:“是娘娘让尚仪局送去的?”
皇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还是你和吾说的,人还是应当多疼疼自己,多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