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苍山那所别院,其实是当年陛下为淑妃娘娘建造的,因为那里景色好,陛下幻想着能和淑妃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每次出宫去那里,都把随侍的人赶到外面,只和淑妃娘娘还有年幼的太子殿下在一起,仿若平民百姓一样的过日子。
可是后来淑妃娘娘生小公主的时候母女俱亡,陛下太过伤心,已有多年不曾去过那里,只把别院交给太子打理。
那所别院还留有淑妃娘娘居住过的痕迹,是太子心中最隐秘,最不愿被随意碰触的地方。
可是方才,殿下竟让云阙将阮姑娘带到那里。
郑公公心头一跳,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太子殿下对阮姑娘,可真是特殊的很啊!
*
阮卿自从看完话本,就一直静不下心来,慌得厉害。
碧薇见她坐立不安,便说:“姑娘,奴婢给您泡一杯安神茶来,要不您先睡一会儿。”
阮卿心不在焉的应了,然而只听扑通一声,她回头就看到碧薇倒在地上。
还未来得及惊呼,她后颈一疼,也紧跟着软倒在地。
模糊之中,她好像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而后就被裹到被子里人事不知了。
再度睁开眼,她看到一片湛蓝清澈的天空,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一股干草的甜味。
她这是在哪里?莫不是大夫人秦氏找人报复她?
阮卿着急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裹在棉被里,她费了很大劲儿才挣扎着出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躺在一片松软的干草堆上,她坐起身打量这里。
眼前的环境更像是哪户人家的柴房,她不由悬起一颗心,就在阮卿怀疑秦氏找人掳走她,要把她卖了的时候,她听到呜呜的声音,好似狗狗发出的那种哼唧声。
阮卿循声望去,吓得差点丢了三魂七魄。
只见不远处正蹲着一头威风凛凛的黑狼,背毛发亮,耳朵竖起,一双银灰色的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阮卿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凝固住了,她僵硬着身体,与黑狼对视。
她目光里含着祈求,希望黑狼不要过来。
可这时蹲坐着看了她好长一会儿的黑狼却站了起来,迈着缓慢的步子向她靠近。
阮卿吓得面无血色,身子都软了,就在她即将晕过去时,头顶上传来一声嘲讽的嗤笑。
“怎么,孤说过的话你忘了?”
"不如让孤的黑狼王来帮你回忆一下?"
那熟悉的声音含着怒气,带着凉飕飕的讽刺之意,却听得阮卿眼中泛泪,幼猫一样呜咽一声。
“殿下!”阮卿开口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依赖。
祁衍不由得晃了下神,想起了一些他想深埋的记忆。
而就在他愣住时,坐在干草堆上的少女扑腾起身,跌跌撞撞向他跑过来。
转眼人已至面前,祁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她抱住。
然而光是抱着他还不够,她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双脚轻盈地往上跳,就这样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上。一张被眼泪润湿的小脸埋在他肩头,还时不时往他脖子上蹭。
由于一直被裹在被子里,她身上暖呼呼的,带着温热的气息。
祁衍立刻要动手将她掀下去,可手一碰到她,不知怎的就不听使唤,从她背上往下滑,变成轻轻托住她。
他浑身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渐渐沉溺,失去挣扎的意志。
直到黑狼蹲下,歪头好奇的看向两人,嘴里呜呜的发出声音。
祁衍如梦初醒,惊觉他竟然将她抱得这样紧,如同怀揣着不想被任何人抢走的珍宝。
可是,她从来都不属于他。
祁衍骤然心凉,仿佛被冷水倾盆浇下。
他含着愠怒开口:“放开。”
可怀里的少女更加用力的搂着他,声音轻颤道:“可是我怕。”
“能不能再抱一会儿?”她小声打着商量:“殿下不用管我,我这样就好,坚持得住。”
谁关心她坚不坚持得住?
还有,说话就说话,对着他耳朵吹什么气。
她竟如此轻浮?是本质如此,还是上辈子装得太好?
祁衍耳朵通红,发现怎么都无法将人甩下去后,他只得对着黑狼命令道:“阿黑,退后,退得远一些。”
黑狼站起来甩甩尾巴,优雅地走远了。
祁衍怒声怒气道:“你还不从孤身上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使同一个伎俩,这是在拿他当傻子耍。
阮卿失落的哦了一声,试着动了动手,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吟。
祁衍眼皮一跳:“又怎么了?”
阮卿哀求着说:“我,我手麻了,殿下再行行好,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