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更是直接就在厅上许诺定把卿鸢纳入府上。
卿鸢不再笑了,冷声道:“你没做过什么又如何?以为给我些甜头依着我我就不会如何了?从前你有兄长父母给你撑着,现如今你还剩什么?凭什么占着正妻的位置不撒手?”
话落,卿鸢似是想到了什么,讥笑道:“哦,还是多亏了你,不然你那兄长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闻言虞竹溪双目一瞪,撑着身子想下榻,把那张脸撕碎,可惜这副身子终究是连下榻都做不了。
好半晌,榻上人才有了动作,她声音嘶哑,犹如一头困兽。她道:“宋聂栩若是知晓你这副嘴脸,会怎样?”
卿鸢站起身,“可惜他不会知道了。”临转身前,又道“春水,把那碗药喂她喝下。”
那可是送虞竹溪这贱人上路的好东西。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却是有人迈步走出去。
春水终于不再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上前一手端碗一手撑开虞竹溪的嘴,给她灌了下去。液体随着唇角落下去,榻上人的抵抗如孩童般无力。
她这病入膏肓的身子,终究是无用。
“春水,你十岁上被爹爹买来府上跟着我,我从来都是把你当身边要好的朋友……你联合卿鸢害我便罢,你凭何要帮她们害虞府?爹娘待你不薄,哥哥也……”
她问春水,可后者并未作答,她又喃喃道:“爹,娘,阿兄,好想你们啊。”
片刻后,榻上人终于不再动,那些稀碎的话语也断掉,那瞪大的双目中滔天的怨恨也渐渐如烟火消逝,仿佛昭示着这可悲的一生。
春水把碗扔到地上,走过去一脚把炭盆踢翻,看着火苗渐渐愈发愈大,沿着精致的屏风缓缓蔓延至榻上。这才跑出去大声叫喊:“走水了!快来人啊!”
……
紫檀榻上睡梦中的少女蓦地睁开眼,伴随着一声少女的惊叫。
春水在她屋旁的偏房里睡着,忽然听见一声惊呼,连忙爬起身推门迈着碎步跑过来。
点燃油灯后,入目的便是春水那张尚稚嫩的脸,榻上人更是被吓得从榻上猛然起身。
春水在身旁轻声唤着“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这声音熟悉的让她想把那张嘴撕下来。
少女一把推开扶着她身子的春水,冷声道:“无事,做了个噩梦。你回去吧。”
春水突然被惊醒,实在没心思在意小姐有些陌生的语气,呐呐道“是”就轻轻关门又回偏房榻上沉沉睡去。更是没看到带着浓浓恨意转瞬即逝的眼神。
坐在紫檀榻上的少女,正是方才被春水一碗毒药送上西天的虞竹溪。
只是她现在不是那消瘦无力一身病气的夫人,房里也没有那时刻闻得到的药味。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榻上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摸向脸颊,又沿下摸脖子处。光滑柔软,没有那道突兀骇人的疤痕。
虞竹溪掀开盖在下身的布衾,下榻走至镜台前,油灯并没有太亮,铜镜里映照出一张尚且幼态又眉清目秀的脸。眉目如画,清水芙蓉。
她竟是话本里说的重生了,脸上容貌与活动自如的身子,身处的屋子,都在告诉她,她又活过来了。
少女的手小幅度颤抖着,铜镜里映照出她展颜勾唇笑着,小脸上却满是泪珠。
清晨,丫鬟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才小心道:“小姐,你醒了吗?”
“嗯。”虞竹溪一夜未眠。
碧衣丫鬟推门进来,手里捧着铜盆,一张小脸不掩惊奇:“今日小姐怎么起这么早,怪的很。”
虞竹溪看着来人,是杨柳。杨柳生的可爱,聪明伶俐,待她忠心,若不是自己把她带去了宋府,万不会落得一个自尽的下场。
是自己对不起杨柳。
这一次,定不会再落得如此境地,卿鸢,春水,宋紫娴,一个个来。
见小姐不知在想什么,杨柳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
虞竹溪这才回过神,缓缓启唇:“杨柳,给我梳妆吧。”她站起身接过杨柳递来的毛巾擦脸,装作不经意问:“现如今是哪年了?我有点忘了。”
杨柳惊奇道:“南玄十四年呀。”
先帝年号南玄,如今南玄十四年,虞竹溪瞳孔骤缩,十四年,便是她与宋聂栩定亲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