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时会微微往上勾，极澄净。现如今不过十四，容貌还未完全张开，与日后那京城闻名的美人还相距甚远。
铜镜前的女子喃喃自语道:“春水……下一个，便是宋紫娴了。”
柴房，春水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塞了布包。背上的剧痛让她整夜都睡不着，天还未亮，只依稀看得见屋外的烛光跳跃，与清冷的月光透过窗上的油纸照进来的满地杂草与柴。
一夜都未有人来这里看她一眼。没进过食，更没人来给她看伤。背上火辣辣的痛，她已经哭了大半宿，早已流不出泪来。
她想不通，不过是昨日晨虞竹溪说想吃点冰食，她也知晓虞竹溪身子，吃不得冰食，却还是带着清晨受的屈辱与多年的嫉恨去拿了。可她只拿了小半个海碗的冰沙，何至于让她腹痛不止卧榻之上？
主君平日里也待她不薄，却也是发了狠往死里打她。主子的命就是命，奴婢的命就不是命了？
昨日晨虞竹溪早早出去，就是她特地去找宋紫娴报的信。宋小姐给的银子多，不管什么事只要她去报，去做了，都有不少银子给自己。虽小姐待自己好，但谁会嫌银子多呢？几日前宋小姐吩咐让自己告知主君夫人，小姐心悦宋公子，又去告诉宋老爷和宋夫人小姐早与宋公子暗许终生，非君不嫁。又是得了一笔不小的银票，被她藏在自己住的偏房榻下夹层里。
虽害的小姐要嫁到宋府，但关自己什么事？宋府那样大一个宅子，她不过一个女婢，若是自己有机会嫁进去必然是要进的。小姐进去了日后便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谢她还来不及呢。
她丝毫无半分悔改之意，只满腔的怨恨。
春水趴在地上，看向窗外。莫非，报应来了？可她并未做多大的坏事，为何报应就要她的命？
月色皎洁，烛光幽幽，蓦地，窗外的烛光被人遮挡住，春水瞪大眼睛看着来人。
虞竹溪打开上锁的房门，轻轻关上后，这才看向在地上的人。
“春水，在这里躺了一夜，可舒适？”
春水口里塞了布包，想说话，却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虞竹溪蹲到她面前，把她嘴里的布包扯出来。
地上的人只顾惊喜，却忽略了那人眼底的阴霾:“小姐！你来救我了！”
然而，虞竹溪只是把布包扯出来，再没其他动作，只静静的一双眼静静的看着她。
明明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那眼神夜里隔着月光看却渗人的很，春水意识到不对，颤颤巍巍又喊了声:“小姐？”
她的眼里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潭，“宋紫娴怎么不来救你？”春水瞳孔骤缩，颤声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宋小姐……怎会来救我。”
“你昨日不是在我走后迫不及待就跑去宋府报信了吗？怎么，我说的不对？”
“小姐、你怎么……”
春水愣在地上，连背上的伤都忘了，只恐惧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怎么会知道？”她打断春水的话，唇角轻幅度勾起，“春水，你可真是送了我一桩好姻缘。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春水听了这话惊恐万分。其实虞竹溪并不知晓春水在这件事上做了什么，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诈她。
只是，春水这时也不过十七岁，慌了神，连连求饶。
她惜命。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小姐……”
她想爬起来跪下，背上一阵剧痛，痛的她刚挣扎着跪下又趴了下去。嘴里不断念叨着奴婢错了，又妄着虞竹溪能念着旧情。
只是，她们何偿来的旧情呢。
只有旧怨。
“你为宋紫娴做了那么多，可真是个好奴婢。我十岁时阿爹把你买回来，你跟了我四年，我待你不薄。”
虞竹溪的神色又软起来，似乎念起了两人幼时。春水连连抓住机会，哀道:“小姐，奴婢错了，是宋小姐，宋小姐她威胁我……她让我去跟主君夫人说你与宋公子两情相悦，还带我见了宋老爷宋夫人……奴婢真的不想的……”她说完这些，又试探的看虞竹溪表情，“小姐、奴婢自小就陪着你，整整五年，奴婢都在身边尽心尽力伺候小姐，这事只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肯定是念着小姐你的、若不是宋小姐拿奴婢的命威胁，不然奴婢肯定……”
虞竹溪不想再多听，打断她的话:“你可知我为何冒着危险也要吃那么多冰食？”
“？”春水缓缓一怔，随即想到什么，怨恨道:“那冰食是你故意吃的？”看虞竹溪定定的看着她，她心下了然，想爬起来，手却被牢牢捆住，整个人如虫般在地上乱爬。
“春水，我没下地狱，所以，我来找你了。”
虞竹溪推开门走出去，外面已经升起太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缓缓合上了门。
她没把布包塞回她嘴里，在门外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胡喊，抬头看着寂静带着幽幽月光悬挂于天上的孤月，最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