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刷地一下便起了身,小跑过去,绕着那枯萎的梅树转了几圈,有些欲哭无泪:“难道你种的梅树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吗?”
念汐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准确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她想了想自己小水帘洞里藏着的菜种子。
平时都是她想吃啥了就种啥,往地上以撒引水而来一浇,她再略施小计,菜就能瞬间长成,从出土到入口只需要几个眨眼的工夫。
所以为了保持食材的新鲜,她都是吃多少放多少。
实际上,她微薄的法力也只够维持这些菜从出土到入土。
要说破解的法子呢,也不是没有。
只是需要违背阿娘阿爹的叮嘱,解开禁制,恢复真身,但是这样或许就会面临杀身之祸。
其实就这样当一条无忧无虑的小锦鲤也挺好的,没事在河里游一游,饿了还能上岸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种种菜。
小日子有点艰苦有点无聊,但可保性命无虞。
祈安呆呆地看着那枯死的梅树,背影落寞,萧瑟地仿佛是秋日里打着旋儿被风吹落的。
念汐又该死地心软了。
昨晚他俩就在一旁的小山洞里凑合了一宿,这里不比她的小水帘洞,冬冷夏热,光秃秃的山头也没什么枯枝可以生活。
就在念汐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时候,祈安解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念汐的身上,纤长细嫩的手指熟练地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那你怎么办?”念汐想要推辞。
祈安止住念汐去解披风的手:“无妨,我有皮毛可保暖。”
“什么?皮……毛?”
在念汐震惊的目光里,祈安化作一只耳朵大大的毛茸茸的生物,后腿一蹬便跳到了念汐的膝盖上。
念汐瞧他大大的耳朵大大的眼睛,不禁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给他也盖上。
“原来你真身是只兔子。”
因为能来这里的基本上不可能是凡人。
非常时期要不值得穷讲究,祈安也不扭捏,往念汐怀里窝了窝,微微张开嘴:“不,准确地说,是狐狸。”
“狐狸?”念汐忍不住掀开披风又瞧了一眼。
恰好一阵冷风灌进来,祈安在她怀里抖了三抖,吓得她赶紧又盖了回去。
“确实也不太像兔子,我看你的毛色如雪,你跟白狐有关系吗?”
“确切来说,有,我的母亲,真身就是白狐。”
“那你母亲岂不是有九条命?”
“但是只剩下最后一条了,其余的都折在了战火里。”
说到战争,念汐沉默了。
她爱种菜,不爱战争,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希望能和阿娘阿爹一起种菜。
祈安接着道:“我的母亲是生活在九疑山的白狐,因为战火波及,恰好被我父亲所救,后来便随我父亲生活在了大漠,我父亲是月照千里白一族的族长。”
念汐并没有听说过月照千里白一族,只是觉得这是个很长的名字。
“所以你长得随你父亲?”念汐随口一问。
祈安倒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认真回想了一番,答道:“基本是的,只是我的皮毛更白一些。”
那应该是更漂亮了一些,念汐想着。
“那你们一族是不是有很多美女?”
据说狐狸精都很漂亮,不漂亮怎么能算狐狸精呢?在念汐浅薄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祈安眼见着话题越扯越远,顿了顿还是认真地回答:“确实有一些。”
“但是。”祈安生怕念汐打断他再把话题越扯越远,赶紧补充道,“但我们不是狐狸精,我们是神仙。所以,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这话转得太突然,念汐有点懵,便沉默了。
祈安觉得自己满是狐狸毛的脸有些发烫,他刚刚太急了,言辞有些不妥当,应该说你愿意跟他回去帮自己种树吗?
他刚想开口补救一下,便听念汐道:“先睡吧,明日再说。”
至此,夜谈结束。
而念汐没有答应的理由也不是因为那句话问得暧昧,以念汐的脑子根本觉察不出什么暧昧,她只是明白,她真的做不到啊!
此刻的念汐想着,他身份这么牛,让他阿爹帮自己解了禁制,等自己帮他完成了任务再给自己封回去。
一族的族长总该是能够将禁制封回去的吧?
如此,不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吗?
于是念汐开口:“也不是没有办法。”
祈安回首:“什么办法?”
至此,事情已没有了转圜的机会。
念汐最终还是跟着祈安离开了。
离开前念汐郑重地问祈安:“离开了这里,如果有人要将我绑走,你会保护我吗?”
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