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少,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大家出来玩,就要讲玩的规矩,”见他恢复理智了,吾影终于挺直了腰杆,火气直线飙升,说一声拍一下桌子。
砰——“你女朋友的事我说什么了吗?”
砰——“所以,你到底凭什么冲到我的家里来,质问我跟谁睡?”
砰——“管得着嘛你?!”
“玩?”他嘴角一丝讥诮,“嗯,真是不好意思吾小姐,我这人向来不讲什么规矩。”
他的身体压了过来,投下一片阴影,语速缓慢克制,“我想好了,我不止是要管,还要事无巨细地管,所以你以后不用再蠢到跟我讲规矩。如果不服,那就尽管使出你的本事来。”
“现在,我们来聊聊沈惜墨吧,”他压得更近了,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一只手忽然伸过抓住她的头发,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打开手机屏幕,放大,贴到她面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沈惜墨他妈的是你‘前’男友吗?”
美国某个州里的婚姻记录,赫然显示两个人的名字,后面跟着的婚姻状态——Married。
吾影说不上来在讲座上看到沈惜墨是什么心情,他一点都没有变,甚至感觉她十八岁时第一次看到他也是这个模样——永远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惜字如金、神色肃穆。他思考的时候喜欢用左手托着下巴,说话时声音低沉,却让每个人都不自觉地伸着脖子聆听,不说话时仿佛隐于一片巨大的光芒中,灼目而又让人看不透。
他讲课一如既往的精彩,他专注的样子,甚至让她不能确认他是否注意到了坐在观众席中的她,直到他深夜出现在她门外。
“好久不见,”他说。
他本来已经放弃了,以为此生都再见不到她,内心早已一片荒芜,可就是重逢的那一眼、只一眼,心里的荒漠瞬间燃起无边无际的火海。
“不算很久吧,三年而已,”她淡淡回复。
“是吗?让我算算这三年时间你到底欠我多少……”他笑了,一把将她推进房间,她闭上眼睛,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她再睁开眼睛,只看到他就那样看着她,深深看着她,眼中碎钻般的光一闪而过。
“吾影,算你狠,”他说,声音发紧。
“彼此彼此,”她微笑回应。
他们之间疯狂纠葛的七年,几乎耗尽了彼此所有的感情,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宁愿此生从未遇见。
十八岁那年夏天,吾影还是大一新生,沈惜墨已经是律届新星。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她作为礼仪队的领队给他递话筒。
他身披光环而来,职业习惯赋予他公式般严谨的美感,湖水般宁静的举止又仿佛能深深地将人的灵魂吸入再沉底,一时间吸粉无数,包括她。
那时的她只有美,单纯的美,美得让所有人都挪不开眼,包括他。
他们在一起是种必然,毕竟才子佳人的组合屡见不鲜。
他对她是真宠啊,现在回想起来,他对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这么宠。
她被宠坏了,不光他宠,学校里的小男孩排着队的要请她吃饭,校内BBS上给她盖楼能盖几百层,赞美的、诋毁的、甚至下流不堪入目的评论从未停歇地围绕着她。偶尔带她出去应酬一次,马上就有甲方客户打探她的联系方式。总之,她很美,她亦非常清楚这一点,仗着美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尤其在心智未开的年龄,刁蛮又骄矜。但他就是喜欢,无法自拔地喜欢。
小丫头化妆品要买SKII、风衣要买Burberry、衬衫要买theory、毛衣和裙子要买miumiu、羊绒大衣要买MaxMara,他甚至开始替她养马,只是每次爱马仕专柜拿回来的款式都被柜姐坑,她撅着嘴说不喜欢,他只能又转战二奢去给她买BKC。他操心她每天不好好吃早餐,换着花样的买牛奶、买面包,要独立包装便携的,还得注意口味要她喜欢的。小丫头长大了,随口说喜欢跑车,他又开始折腾她学车,好不容易拿了驾照,又抽空陪她练车,她还嫌他烦,嫌他规矩多话多,只要他声音稍微大点就噼里啪啦地掉珍珠豆子,最后以他送了一辆保时捷跑车并且发誓绝不说教才获得了坐她副驾的资格。
他不光花钱,还得用心。
大四毕业的时候,她的毕业论文刚开题就被老师打回来,他白天开庭、开会、写文件,晚上应酬到十二点回来,洗把脸还得喝着意式浓缩给她写论文,他这媳妇儿自己写的论文真是没眼看。
“都是你让我选的破导师,人家开题怎么没那么多事儿,”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蛮横。
“没事,有我呢,”他笑着搂着她,“我沈惜墨的老婆要是在法学院毕不了业,传出去岂不是成为业界笑话?!”
转头只能点头哈腰地去求师兄高抬贵手。
“沈惜墨,瞧你那点出息,每天尽谈情说爱了啊?就不能辅导辅导专业吗??”师兄义正言辞,“你们叫我这种单身狗情何以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