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不错的儿子。”
周牧海闻言,眼眸不禁深了两分,只是他垂着头,并未让周广鹏看见:
“那,温枕那首歌的事情我立刻着手去安排。”
“安排?”
周广鹏抬眸,似笑非笑:“安排什么?”
周牧海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语气有些缓:
“您刚不是和周槐安说,要解决这件事吗?”
周广鹏笑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悠远:“最开始的安排不变,把发行计划提前,就定在一周后,周槐安交报告的那天。”
周牧海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最开始的安排,就是让温枕的名字,完全消失在那首歌曲上,可是这和刚刚说的....
“这是我给他上的第二课。”
周广鹏笑着,目光幽深:“有软肋的话,别太早暴露,也别太快妥协,他也该学到点什么,长长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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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艳阳高照的时间,但周槐安周身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气,他心里无比清楚的知道,他正在踏入某个漩涡,无法挣扎,只能一步步深陷。
如果,
如果温枕此刻在就好了。
周槐安这么想着,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将手机拿出来,拨通了温枕的电话。
说起来,他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和温枕好好地见见面,说说话了。
自从上次那场只有两句的短暂对话过后,周槐安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复似乎对温枕母亲并不好,有点不断强化她的愧疚感的意思,再加上温枕说她母亲化疗反应严重不方便见人,周槐安也就一直没怎么再去。
但今天,他是真的很想面对面看看温枕,抱抱温枕,和温枕说说话。
只是他脸上因为想起温枕而兴奋满足的神情还未展开,电话的陡然接通就让他的心尖一阵,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窟里。
温枕的声音带着一股死寂般的平静:
“周槐安,我妈妈她,刚刚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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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阵子化疗的反应一直都有,但晕倒还是头一遭,温枕几乎是一下就乱了阵脚,好在楼道里一直有巡查的护士,猛地冲进来开始检查母亲的各项身体指标。
温枕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呆地站在旁边,不发一言,只用一双眼睛看着母亲那苍白消瘦的脸颊,一直到视线有些看不清,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母亲的情况趋于平静,温枕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用近乎贪恋的眼神看着母亲起伏的胸廓,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连身后传来门锁咔哒的声音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
不过,她也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人肯定是刚才接了电话的周槐安。
周槐安走到温枕身前,轻声道:“我来了。”
温枕没吱声,只是点点头,视线依旧看着母亲。
周槐安不确定温枕知道多少关于母亲的病情,一时也不敢开口,只得默默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
在一片漫长的寂静过去之后,温枕抬起脸,眼眶红了一片,但却已经无法分泌泪液,只是满目的疮痍和悲凉:
“周槐安,我妈妈她,会死,对不对?”
周槐安的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捅了一刀,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将温枕揽在怀里:“不会的,医生不是说了,治疗会有效果的。”
他没法对着温枕的眼睛撒谎。
“我也不想这么想,但是你知道吗,我今天看着她躺在床上,周围全都是医生和护士,对着各种仪器,拿着各种东西,我真的克制不住,我已经努力不去想的,但,”
温枕的声音有些力竭,抬起手来在自己的头上狠狠地锤了两下:
“但它还是窜到我的脑子里来!”
周槐安看着温枕这样,只觉得心疼不已,将抱着温枕的手不禁揽的更紧些,试图通过这样的动作给她力量。
“我不想让她死,周槐安,我不想让她离开我!但我也不想让她受苦!”
周槐安感觉自己胸口一片温热,显然,在情绪的决堤之下,温枕的泪腺被榨干了最后一点生命力。
顿时,病房里只剩下温枕低低的啜泣声,以及不知道何时,开始粗重起来的,舒念女士的喘息声。
周槐安抬眼去看,正好和舒念女士勉力睁开的双眼对个正着,舒念女士目光有些浑浊,但落在温枕身上的视线却依旧慈爱如常:
“囡囡,别哭。”
“妈妈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