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月进门,先行了个礼,方起身道:“请父亲安。不知道父亲唤我来所为何事?”
林修先是一笑,看得林如月越发云里雾里,便招呼她坐下。
“你可还记得,今年是谁及笄?”
闻言,林如月把亲友中年轻女孩子的生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发现都对不上,最后想到了自己,方明白了林修的意思,点头回以微笑。
“你的及笄礼我打算大办。毕竟你是家里的嫡长女,何况这么久以来你管理家事也辛苦了,是为父的骄傲。”
林如月听了,只是低头笑着,但接下来的话顿时让她笑不出来了。
“届时在宴席上,能见到各家的青年才俊,为父帮你物色物色,你也在一旁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只可惜你母亲刚去世不久,你还在热孝中,只能委屈你们先定个亲,日后过了孝期再成婚。”
“父亲…”林如月咬了咬嘴,还是决定说出来,“女儿还小,并无嫁人生子之意,恐怕要拂了父亲一片美意了。”
林修转过头来问道:“女子及笄正是议亲的好时候,难道要等二三十岁以后无人问津,那时候才知道后悔吗?”
林如月想说些什么,又怕讨了骂,一时没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回答,只有沉默。
她不想像扈安怡那样,每天都过的那么累。她想为自己而活,也想为家族兴旺而活,唯独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
见她沉默,林修便也不再追问,只当她默许了。
“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你的及笄礼我会亲自操办,你只管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便是。若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
林如月无声的张了张嘴,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行了个礼下去了。
前些天杜家送来了信件,说扈夫人害喜害的厉害,日渐萎靡憔悴,一直说想让林如月过去陪伴照顾几日,只不过一直没抽出时间,故而耽搁了。如今有父亲包下家中各种事务,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她。
因想着,便写了帖子,差人送到杜府,今日申时即来拜访。
吃过午饭后,林如月和妙兰收拾了行李,又挑了几件礼物准备一起带到杜府,因热得困乏,脱了外衣便倒头睡去了,直睡到未时才匆匆被妙兰叫醒,梳妆更衣。
此行只带了妙兰妙果两个贴身侍女,妙云则留下来看院子。
一路颠簸,加之林如月见姊心切,倒也不觉得困了。
……
到了杜府,前去拜见过几位长辈后,由下人带着来到后院扈安怡的房中。
此处离前院不远,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景致宜人,房中隐隐有人声阵阵。领路的下人先进去回禀,让他们在此等候,不一会儿便出来让林如月一行人进去。
林如月一进屋,便见扈安怡装束简朴,脸上施了一层脂粉,坐在床边,略显疲态。
而旁边坐了一个仪容华贵、珠光宝气的年轻妇人,只是微笑而并不作声,默默看向来者。
扈安怡微笑向那妇人道:“妹妹不认得,这是我自幼时便在一处的玩伴,情同亲姐妹,自当是家人一样。今儿得了空闲,特来陪我坐坐。”
妇人点头道:“既然是贵客,妹妹便不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好。我身子不便走动,还望妹妹莫怪。春儿,替我送送。”
目送妇人离开后,扈安怡方靠着床栏略作喘息,林如月忙抽出自己的帕子擦去扈安怡头上细密的一层汗珠。扈安怡摆摆手,让蕊儿端来清水,把脸上的脂粉尽数洗去,歪在床上闭目养神。
林如月这才看清她原本面容,早已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当初的半点容光。
待回过神来,林如月大惊道:“不过几个月未见,姐姐怎么…”未等说完,便心疼得落下泪来。
扈安怡勉强笑了一下,拍拍林如月的手道:“想来你也听说了,从我有孕以来,便害喜害的厉害,无论什么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也吃不下半点,每日只是凑合两口果腹罢了。府中的事情多,近日你姐夫又奉朝廷之命往邯郸巡查去了,事都压在我身上,直叫人头疼。”
“姐姐歇息些时日便是了,何必这样强迫自己呢。”
随如此劝,但林如月心里却也明白,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歇的。
扈安怡叹了口气,眼神示意外面。二人一向默契,如月心下便早已明白了,无奈的摇摇头,轻轻扇着扇子看向门外。
林如月又回过头来对扈安怡说:“我这两日无事,家里有父亲在,所以得空略在你府上小住两天。若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莫要过分客气。”
扈安怡依然在床上歪着,没有睁眼,只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林如月知她乏困,拉过凉被来给她盖好,默默去院子里待着,找小丫头聊天去,让春儿蕊儿进去好生服侍。
……
因着要避嫌,如月不好过问别人家事,便每日陪在扈安怡身边,等她闲下来的时候坐一块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