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好大的威风!”
天子帐中,奏本茶盏摔落一地,天子大怒之下,诸将跪倒,前来汇报消息的锦衣卫,更是颤抖着匍匐在地。
“陛……陛下……相传肃毅伯推辞了伪明任命,并未受伪明任何官职……”
“据肃毅伯府下人交代,当初肃毅伯也拒绝了伪明招揽,是被叛军胁迫至江南……”
许久之后,锦衣卫才颤颤惊惊的抬头,硬着头皮出声。
直到听到这话,天子之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好一会,才再次出声:“都跪着干什么,都起来,仗是不是不用打了!”
诸将忙不迭的起身,看似忙碌之间,却是一片颤颤惊惊,连大气都不敢喘。
天子立在桌案之前,紧紧握着手中奏本,神色依旧是阴晴不定。
许久之后,天子似乎才想通了一般,自嘲一笑,神色由阴转晴,转而拿起另一封奏本,源自江南水军都指挥使李定国的谏言。
“宁波港……”
轻喃之间,李修之目光,亦是定格于舆图之上。
如今之江南局势,唯有江浙两地,还有南直隶以及沿江重地还握在大恒手中。
能保持这般局势,水师,自然功不可没。
正是因为水师控制了内陆水域,才将叛军水师牢牢的挡在海疆之外。
如此,江浙虽乱,但在强兵镇压之下,倒也还牢牢的握在大恒手中。
所谓江南之富,半在江浙,如此,江南之富庶,某种程度上,还是能够为大恒所用,只不过如今叛乱遍地,严重扰乱了江浙直隶正常的秩序,再加之沿海的战乱不休,大恒水师处在弱势,更是让江浙正常海贸商业降到了冰点。
如此,所谓的江南之富,才难以为大恒所用,反成了大恒的天大拖累。
“打一仗,平江浙海疆,开海禁,收商税……”
李修轻声念着奏本上李定国的上奏之言,心中亦是判断起得失利弊起来。
大恒缺钱,是最根本的问题。
能增加财源,自然是喜闻乐见之事。
但,北疆局势未平之前,江南再起大的战端,而且还是本就处在劣势的水师,若赢了还好,一旦败了,没了水师扼守水道,叛军水师沿江而上,江南全境沦陷,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大恒之水师,堪用者,就江南,登莱两支水师,败了之后,大恒水师尽丧,要重建,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当初重建登莱水师,那是因为从江南调了大明水师为骨干,填充重组,才短时间内成型,纵使那般,当初也是耗费了海量的人力物力。
若从零开始重建,那,以如今大恒之财政,恐怕将会是无比漫长的事情,没有水师,要彻底平定江南局势,恐怕也会是无比漫长的事情。
但若是一战功成的话,扫平江浙海疆之乱,开江浙海禁,可就不是宁波一港了,每年之关税商税,无疑会成为大恒最大的财源,给如今不堪重负的大恒财政,一个天大的支撑!
得失利弊……
李修眉头紧皱,一个个念头流转,许久之后,才有了决断:“传朕旨意,命登莱水师,暂归江南水师都指挥使李定国统辖!”
随即,李修持笔挥毫,一行行字体,亦是在信纸上出现。
“立即派人,将此旨,送至南京户部尚书洪承畴手上!”
命令再下,李修沉默片刻,目光才从舆图上的江浙海疆挪开,最终定格在登莱之地上。
“让户部派人去辽东,统计缴获之金银,其中半数归于国库,剩余半数拨于登莱船厂,用作造船之资银。”
这时,李修才稍稍安心些许,只是心中,也难免忐忑,海战不同陆地,陆地之上,打了败仗,只要组织有序,保全实力撤退再战,也不是难事。
但海战,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战船建造的周期,也注定了一场海战过后,实力的恢复远没有步军这般容易。
“希望吧……”
李修心中,亦是少有的期盼起来,远在数千里之外,他纵为天子,也只能祈祷,这一场海战,能够有好的战果。
不然的话,南明,恐怕就真的要在江南彻底站稳脚跟了!
思绪重重,最终,李修还是将种种念头压下,江南再如何,也动摇不了大恒之国运,但北疆战事,纵使如今占据上风,但稍有不慎,那就是关乎国运的大动!
当前最重要之事,依旧还是平灭后金!
李修问:“林丹汗现在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林丹汗一路北撤,除了留下本部三个万户驻守漠南外,主力,已尽回到漠北了。”
“严密监视那林丹汗动向,有任何异动,及时汇报。”
天子再问:“多尔衮部情况如何?”
“有回援动向,不过被三边总督率军堵住,如今战局依旧僵持。”
得到这两个答案,李修沉吟一会,才随之出声:
“传令下去,让关外的勇卫营,羽林卫都撤回来,先不管关外,与主力合兵。”
“还有,派人去宣化,给朕问一下周遇吉,为何这么久了,还未夺回宣化城?”
李修有条不紊的下完命令,目光在帐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