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人,只留正中一条空道供她进屋。
她换了一身行头,上身着靛蓝麒麟方补妆花短袄,下身配深红色海棠满地金织金马面,只觉一头沉重首饰快要将她压得抬不起脑袋来。
屋门大开着,香案已然摆上了,传奉官坐于一侧,见她来,起身提声道:“圣旨到——唐衿衿接旨!”
“……”
唐衿衿上前几步,屈膝跪地,作稽首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唐维学之女唐衿衿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唐衿衿待字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三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什么贤淑大方、温良敦厚,这赐婚圣旨莫不是统一一个样式,半点不变动吧?
传奉官见唐衿衿仍未动作,催道:“还请接旨罢。”
却见她缓慢起身,仍是不接,转而拱手道:“臣女,有负圣恩。”
此话犹如一声巨响,砸在唐府众人头上。
丫鬟小厮不必多言,正妻郑氏一个踉跄,堪堪被身侧侍女搀扶住,即便场面重大,仍无可避免地发出一阵哗然。
“肃静——”
传奉官面色沉沉,接道,“此言何意?唐衿衿,你可是要抗旨!?”
唐衿衿姿态不变:“还望公公回宫,请圣上收回成命。”
……
这圣旨到底是没能递出去。
待传奉官带着禁卫军离了唐府,行远了,终于是压不住议论声。
“唐衿衿!”郑氏抖着腿上前唤她名字,正要再说什么,便被唐维学打了岔。
“行了!”
他头疼地捏着眉间,道:“事已至此,有什么话容后再议。衿衿身体不适,尚未复原,还需静养一段时日。你们,将三小姐带回如意苑。”
“是。”小鱼带着其他几位侍女行了一礼,匆匆围着唐衿衿回程。
唐衿衿其实本想同郑氏再说些什么,见状只得一叹。
暂且先放一放吧,想必父亲也有许多话要与郑氏商讨。
-
回了如意苑,小鱼惊慌地合上了寝殿大门。
“小姐!您、您……怎么突然……!”
她话都说不利索,但无疑是为唐衿衿抗旨一事。
“您不是一直想嫁给三皇子吗?这圣旨都来了,又为何……”
唐衿衿只是摇头,握住了小鱼的手,“我心中自有分寸。”
她看着小鱼如今尚存灵气的稚嫩脸庞,暗自下定决心,定是不能再带着她投入那龙潭虎穴的。
“……哎,罢了。小姐既作此决策,定有自己的道理,奴婢不便多加揣摩了,左右也想不明白……”小鱼闷闷道,“老爷他们总会有办法的。当下最重要的,是小姐要好好养身子才是!”
嗯?
唐衿衿心感不妙。
“之后若是皇上传唤您,御前见了血可如何是好?”
小鱼一脸严肃地将唐衿衿推回了床榻上,再三叮嘱——不许练武、不许偷偷出府、不许把药给倒了。
唐衿衿听完这翻来覆去的三条“不许”,头晕眼花,忙道自己要休息,将小鱼打发走了。
然而休息是假,唐衿衿在床上干躺了半个时辰,死活睡不着,最后愣是躺生气了,一蹬腿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下了床,跑到柜子前,从里头翻出了自己的剑。
唐衿衿依依地轻抚剑身,叹道:“今朝啊,我对不起你。”
这是她母亲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从最开始习武到如今,一直都是它陪伴着自己。
然而前世自断经脉后,为不触景生情,她将今朝封存在最深处,没再拿出来过。
唐衿衿又骂了自己一句畜生,欲哭不哭地把脸贴过去蹭今朝——这才是她永远的老婆啊!
为了一个臭男人,弃糟糠妻于不顾,该骂该骂。
三年未动武,重新将剑柄握在手中,便是谁都阻挡不住这阵阵上涌的欲望。
最开始呕血应当只是重生的后遗症罢了,唐衿衿半点不觉得自己有恙,于是她开始盘算起来。
如意苑的院子自然是不行的,恐怕没等出鞘便被小鱼抓包了;这唐府似乎也没有其他地盘足够自己施展拳脚,万一不慎吓着自己那两个妹妹,跑去和父亲告状,自己恐怕十天半个月都碰不来剑了。
一番估量,唐衿衿当即决定背叛小鱼,偷偷出府——她记得京城城西处有一人烟稀少的僻静之地,用来练武再适合不过。
说干就干,唐衿衿束上个高马尾,换了件玄色暗纹提花窄袖圆领袍,随手抽了根同色蹀躞带于腰间一系,将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