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不过,那为什么前世的文江帝不曾传唤她?
仅仅是没有抗旨一事来制衡她?
可他贵为皇帝,大有其他事物可作为报酬。
无论是珠宝名器、还是荣誉头衔,当时的她一心都放在三皇子身上,哪怕是为了给他博得一点利益,也都会……
等等。
他是在忌惮自己的儿子?
一瞬间,唐衿衿豁然开悟。
客观看来,以唐衿衿的身份可谓是块十足的香饽饽。
身为户部尚书之女,虽为庶女,却备受宠爱;又是令居山庄庄主多年来,除独子外唯一的亲传弟子。
刚回京的那段时日,不乏各家公子少爷们“偶遇”或上门示好,便是太子也隐晦地表达过意图交好的讯息。
当然,在她对三皇子展开迅猛而疯狂的攻势之后,这些都销声匿迹了。
虽然唐衿衿很不乐意从这个角度去评价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谁能将她带进门,无论是自己还是家族都会得到不小的助力。
尤其是对于皇子而言。
再看前世文江帝的做法,一下便耐人寻味起来。
虽不知三皇子是如何求到的圣旨,但不论如何,唐衿衿拒婚,反倒是为文江帝杜绝了一潜伏心患。
如此一来,他分明是哪哪都赚了。
可恶,这老登!
不论如何,今日这桩事是愿也得接,不愿也得接。
唐衿衿一咬牙,应了下来。
然而她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转而又道:“民女不知三殿下缘何相中自己,但民女自觉二人并不相宜。先前不过少年心性,一时兴起,还望三殿下切勿当真。”
唐衿衿一边说着,面色虽如常,心中却已经虚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然而人至贱则无敌,过了那个度,她反倒越说越有底气了似的。
“民女早已同师兄互通心意、定下终生,还望三皇子莫要棒打鸳鸯,反倒叫陛下也难做起来。”
用词如此大胆,堪称有些冒犯,几乎算得上是托着无极令一事胡作非为了。
将拒婚之事再添个“棒打鸳鸯”的颜色,尽可能弱化这一筹码,隐晦讨要更多的报酬来。
文江帝的脸色已然僵得可以,却不能撕破这层面皮。
“原是如此,你不必在意,老三那小子,回头朕自会敲打一番。无论如何,待此事成之后功劳定不会少了二位。”
“不过是为陛下分忧,谈何托付。”
唐衿衿勉强算是出了口气,舒坦不少。
他们又是好一番你来我往,最后,师兄妹带着又一批薅来的值钱玩意,心满意足地离了皇宫。
回程路上,他们二人才重新正经捋起这回事来。
“这应是应下了,又该从何寻起呢?”
唐衿衿毫无头绪。
一旁的孟九安刚刚听完了她的分析,尚在消化当中,随口道:“谁有能力于皇宫内部窃取无极令、又拿它有什么作用,我看皇子们就挺可疑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家伙真没带点私人恩怨?
“若当真是皇子,那事态可大发了。他们要无极令做什么,还要造反不成?”
唐衿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宫中护卫能力几何,照理说无极令这等物什,哪有这样容易被窃了去。不说能与师父相抗衡,怎么也得比我俩强吧?就算真遇上了,不见得能夺回来。”
“应都应下了,别想那么多。”孟九安看上去倒是没自在得很,“看这些年来文江帝的作风,放在无极令上的防护不一定有多严密。既然要查,从能想到的最近之人着手,也并无问题。”
比起这个,孟九安似乎更在意别的话题。
他凑到唐衿衿身侧,嘴角挂了抹调笑之色,语气古怪道:“师兄什么时候同你互通心意、定下终生了?”
……唐衿衿就知道这人会逮着此事不放,撇过脸去不看他。
“晌午时见你那反应,还当自己是凄苦惨淡的单相思,唉,天不负有心人啊。”
就知道满嘴跑火车!
唐衿衿虽觉这人是在打趣自己,然而来自亲近之人过分直白的示爱,仍叫她无比不自然。
她故作镇定地向另一侧挪了挪,撩开步障看街边风光,忽地想起了什么。
“说来,过两天便是赏花宴了。我记得三皇子应当也会来。”
“噢——”孟九安拖长了调子,思忖道,“我也能去么?”
“你现在借着孟家的势,怎么不能?再不济,我们唐家多捎一人也是小事而已。”
“那正好。”孟九安一挑眉,敲板道,“容我再去会会那段文煜。”
唐衿衿却是忧愁地又看向了窗外,展不开眉眼。
——她又要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