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州人似乎对于官府颇为信服,听见这话后真就空出一条道来。
李长留目不斜视大步向前,重明跟在身后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洗礼。
真行啊。她悲哀地想。
“李大人,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一人说到,
重明抬眼看过去,忍不住吃了一惊。
只见这大门完全敞开,屋子里的东西外头看得一清二楚,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翻找过似的乱作一团,墙壁上写着几个巨大正经的红字——杀人偿命。
更瘆人的是,这屋子正中间吊着一个人。
双嘴张开,舌头露出体外,双目圆睁,眼球已经要冲出眼眶。
一个人身着白袍,面对屋外,吊死在房梁上。
重明倒吸一口凉气。
——
“李大人,您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
官府驱散看热闹的群众,其中一个人拉着李长留走到一边小声说话。
李长留煞有介事:“那边那位是我的下官,说话时不必避讳。”
那人一下子笑开,连忙把重明也叫了过来。
“是我眼拙是我眼拙,不曾想到这位姑娘也是个有能力的。”
重明只能干笑两声。
“李大人,我觉着这案子,奇!”他说。
“哦?曹大人,您可得仔细说说是怎么个‘奇’法。”李长留接话。
这位曹大人一听见提刑官这么说,一下子就来了性质,甚至要手舞足蹈起来。“您看啊李大人,这人吊死在这里,那肯定是想要悄悄了解掉自己的性命,那为什么还要大门打开呢?这不是就要人看见吗?”
“还有……”
重明听着他们说话,越听越觉得这案子要了解不了了。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曹大人,这是我的帮手重明。”
重明对着曹大人作揖。“曹大人。”
“哎哎哎,何必这么拘于礼数!”曹大人露出笑容,脸上挤出的皱纹一条连着一条,像在面上开了一朵花。
“既然是跟着李大人做事的,那肯定也是极其善于探案的人,对吧?”
曹大人紧紧盯着重明,眼神殷切。
重明只能尴尬的笑笑。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曹大人不是什么忠于职守心系百姓,这人纯粹就是对“探案”有兴趣!
“行了曹大人,我觉得您说得对,”李长留终于开口打断,“不知您还有何高见可以与本官说说呢?”
曹大人“嘶”了一声,似乎是在努力地想,没一会儿他突然一拍脑门,大声说:“我知道了!”
重明:“大人您小声些,影响不好。”
曹大人兴奋得像个孩子,说话语速都变快起来:“那吊死的,不就是那‘走彩班’里的人吗!”
什么?走彩班?
重明抓住重要信息一下子清醒过来。
“什么‘走彩班’,还请曹大人详细说说。”
“就是这沥州里最出名的丧班子‘走彩班’嘛,谁不知道,这人虽然吊成这样,但我仔细看看还是能认出来,就是那‘走彩班’里的人!”
青天白日吊死鬼是走彩班的人?
那岂不是跟昨晚凑在一起的那群人逃不了干系?
不对,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李长留说:“曹大人,您方才说,这‘走彩班’是什么?丧班子?”
——
探案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案子还得要沥州官府管,重明和李长留从那儿离开后漫无目的地在沥州乱晃。
“李长留,什么是‘丧班子’?”重明说。
“‘丧班子’,说的很简单。”
“说的很简单你也要说啊!”重明叫到。
“简单理解,就是跟你抢饭碗的人。”李长留回答。
重明“啊”了一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办丧事的啊?”
李长留点点头。
走彩班是沥州最有名的戏班,但是与其他戏班不同的是,走彩班专门为办丧事的人家唱戏。
看似在丧事现场唱戏,实则是为这办丧事的人家办法事。
走彩班原本没有多大名气,只是戏唱得不错,加上也没有多少人家会在办丧事时听戏,这班子几乎要办不下去。
但不知从何开始,不知是去了哪一场丧事开始,走彩班突然一唱成名,成了沥州最有名的戏班。
现在谁家办丧事能请得起走彩班,那便是天大的荣耀,就算是死去的人也会心有感知,来世过得更好。
“这‘走彩班’真有这么厉害?能带动全沥州人在丧事上听戏?”重明有些难以置信,她铺子虽然没继续开下去,但多多少少当了几天执事,还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