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未见,沈跃林主动揽过何庆财,小声问:“何大哥最近如何,一别两月,没出什么事吧?”
何掌柜叹气,他这两个月可跟着东家到处跑,好在局面稳定了,他也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外头天变了,此事说来话长......”
沈跃林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大人么的事情他搞不清楚,只担心:“那何家......”
何掌柜摆手,“暂且无事,与东家交好的那位手里还掌着兵,各方也都打点了,这次何家可拿了不少好东西,不过我们也不亏。我们挑了一批果子上贡,还要每月做些番茄酱给贵人,到得了保障,只是不敢再继续扩张了,再等等看上面的情况吧。”
又感慨:“还是村里好啊,生活安稳,任有多大的风浪也拍不到这里。”
八月二十三日,温宽从府城回来,给沈舒泓讲课时脸色一直不大好。
沈舒泓想到父亲提到的变天和朝廷擂台一事,忍不住问道:“先生,可是朝廷有变?”
温宽诧异,沈舒泓解释道:“何家的伯伯前几日来了。”
温宽了然,他也缺一个倾听者,便并不隐瞒、细细道来:
当今9岁登基,先帝圣明,指了顾太傅和吏户刑三部尚书辅政,内有赵将军拱卫京城,外有常将军、钟将军等人震慑边关,五年多倒也太平安稳。
今年是当今大婚之年,也是亲政之年。皇后人选是先帝钦定,年初也已经大婚,但今年六月,承平帝看上了安王妃娘家寡居的妹妹,非要把人迎进宫,还要废后重立。
承平帝大婚后亲政的几件事做的都不错,此前虽有小人蛊惑,但皇帝及时改正,因此顾太傅等人被这一出打得措手不及。
众臣纷纷上折,但这并没有让承平帝打消念头,反而变本加厉。
五月末承平帝直接下旨废后,幽闭于冷宫,同时下旨查抄皇后母家。顾太傅和吏户两部尚书进宫谏言,但却被宦官带兵扣押,随后被下狱,承平帝说废后交代此三人密谋造反,因此才联络朝臣反对废后,帝命大理寺、刑部共同审理。
朝中一片哗然,刑部尚书查探三日后上折,言废后所言确有其人,只是如今人去楼空,又被毁尸灭迹之嫌。
亦有朝臣据理力争,言明证据不实无法定案,请求彻查。但皇帝却道:既是已毁尸灭迹,又念在三人往日苦劳,虽有反意但天恩浩荡绕三家性命,举家流放。
早在三人被下狱之后,承平帝便提拔了两个新的尚书,还卸了赵将军的兵权,把京城防卫交给了身边的大太监江公公。并设立监察处,由王公公统领,负责监察百官。凡是为三人上折如赵将军等人通通贬官流放,言辞激烈者则被就地格杀。短短半月,朝堂换下了近一半的人,一时间人人自危。
有些地方官员坚持不信三人谋反,但被皇帝不安常理又狠辣的手段震慑了,便也没有贸然求情。
有趣的是,承平帝好似只对大臣发难,这些臣子以前定下的政策他却没有更改。因此虽然朝堂混乱,但民间几无所查。而且承平帝手中有一支亲兵不知从何而来,就是他们率先抓了顾、黄、周三位,后来组成了监察处。
此时民间不知是何人传出的消息,说顾太傅三人恋权不想还政于天子,意图不轨。说得振振有词,把承平帝的行为合理化,而丝毫未变的政策也让百姓大都觉得皇帝还是好的。因此虽有人怀疑,为三人辩驳,却也螳臂当车,无力扭转舆论。
经此一事,不少朝臣心灰意冷,兵部、工部尚书闭门告假,朝政近来由礼部、刑部和两位新尚书把持,两位太监协理。
此次中秋温先生去府城访友时才知道这些消息,而且顾太傅三人是北人,会被流放到海州,估计下月便到了。
沈舒泓因为有过系统的前言,对朝堂变故早有准备。因此知道温先生所言虽带了自己的立场,但大部分也应是实情。
怎么说呢,对沈舒泓而言,承平帝虽有些离谱,但对比许多皇帝的操作,也可以说一句基操勿六,小场面罢了。
而且他对这个时代没什么归属感,如今存在心里的也不过寥寥几人,他本身也不是那种悲天悯人、以天下为已任的大义之人,只求尽力而为,无愧于心罢了。
系统的一些言语和海州的地理位置让沈舒泓知道,海济这片区域在一段时间内是安全的,可以说他现实、冷漠、消极,又或许是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总之,朝廷的风云变幻并没有特别影响到沈舒泓。
沈舒泓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白澜,小丫头听过后陷入沉默,她也知道系统推演的未来,有心做些什么,但很快认清了现实,将这些事情搁在心底。
十月,善海村又经历了丰收,白仓等人也从村民那里得知,他们学到的如今善海村养地、增产的法子,竟是沈舒泓那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想出来的。
所以当小姐宣布他们今年开出的部分荒地需要按照沈舒泓的要求种植时,大家除了听命外还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