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和,只是稍微带了点饮酒过量的大舌头。
屋内静悄悄的,赵文轩踌躇几下,手碰到门上,霍筠栀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嗯,我怕把病气过给你,让侍女另外给你准备了别的屋子。”
这事赵文轩早就知道,他只是怕霍筠栀生气了,听见她果真一副不舒服的模样,应了声,“那你喝完药,好好休息。”便转身走了。
他身上全是酒气,还是不要进去,免得霍娘心烦。
深褐色的中药放在桌上,早已经凉透。
啧啧啧的吮吸声几不可闻地回响在静谧的屋子里,一切都无人知晓,唯有窗外的月儿高悬,静看人间。
许久,霍筠栀面无表情地挺起胸口把熟睡的齐遂掀翻下去,随后踉跄地走到桌子旁,用舌尖舔舐着苦涩的中药,很快一饮而尽。
很苦,但她现在正需要这样的苦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一点。
霍筠栀背靠着桌角,借着转角处一点点磨着手腕上紧缚的纱绳,磨到晨光初曦的时候,纱绳总算松了一段,霍筠栀忍着疼痛把右手手腕挤了出来,顿时束缚全消,白皙如雪的手腕上横着一道深深的红印,还破了一点儿皮,有点干涩的疼痛。
眼下该怎么办?她身上的衣裳被撕破了,齐遂的素舆就放在床前,不知是他自己推进来的,还是有侍从。
她出去,若是有人发现齐遂睡在里面,不好;齐遂出去,素舆的动静一定会引起注意。
霍筠栀简直心烦意乱,看来想不惊动齐遂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他记性没那么好。
她揉了揉掌心,重新爬回床上,借用被子把齐遂滚到床下,然后快速地钻进被子里装睡。
齐遂只觉得背部和屁股重重地一疼,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而且自己还躺在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狐疑地支着床沿站起来,见架子床上睡着人,便一把把被子掀开,讶异道:“栀栀妹妹?”
床上躺着一睡得正熟的美人,雪肤花貌,安静地阖着眼睛,蜷缩在一起,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听见动静,霍筠栀睁开雾气氤氲的眼眸,轻轻地眨了眨,“齐遂哥哥。”
“我怎么会和你睡在一起?”齐遂诧异道。
“没有睡在一起呢。”霍筠栀解释道,“你昨夜喝太多走错屋子了,一头倒在地上,我怎么也叫不醒你……”她轻轻咬了咬唇,目光湿漉漉的,“齐遂哥哥,我们既以兄妹相称,不小心睡在一个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的,等下你能不能从窗户悄悄出去,不要被别人发现。”
齐遂不能动的只有右腿,按理来说是可以单腿行走的。
只是这样确实为难他。
齐遂掩去眼底的冷意,仍旧疑惑不解地问:“既是兄妹,又没有什么,那为何要从窗户出去?”
“自然是因为栀栀已经成婚生子,怕夫君误会。”霍筠栀轻轻地说。
齐遂欺身上前,捏住霍筠栀的下巴,“哦?”了一声,“怕夫君误会?我二人昨夜可有发生什么?”
“没有。”霍筠栀眼眸盈盈地看着齐遂,脸上神情真挚而清澈,无一丝异样。
“既然没有,那我就要从大门走。自己挣下的宅院,哪有翻窗的道理?”齐遂似笑非笑道。
霍筠栀心下急切,齐遂怎么越长大越难缠了,日头越来越高,她已经听到外头有人走动的声音了。
“齐遂哥哥,栀栀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帮栀栀保密好不好?”霍筠栀膝行至床边,跪坐下来,声音又娇又软。
齐遂冷眼看着霍筠栀冲着自己撒娇,心底讽笑:还以为是年少时候的我吗?只要你一撒娇,便是天上的星星都想给你拿下来。
你这样生过孩子的妇人街上一抓一大把,我为何一定要听你的。
齐遂觉得自己应该反胃,自己喜欢的女子全然不是想象中的美好纯洁,她有心计,她抛弃自己,她生过孩子。
她不爱你。
但霍筠栀抓起自己的手贴在脸颊上央求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单腿跳向窗边。
“霍娘,昨晚睡得好吗?”
赵文轩进来的时候,霍筠栀方沐浴完,在系身上的衣带,细细的腰肢只显露了一瞬,便被衣裙遮住。
“怎么一大早地就要沐浴?”他讶异道。
霍筠栀答:“昨夜不小心吐到身上了。”
“原是如此,你现在好点了吗?还要请大夫吗?”赵文轩拿手摸了摸妻子的额头,霍筠栀乖乖顺顺地点点头,“好点了,不用请了。”
“咦,手腕这里怎么红红的?”
霍筠栀顿了下,答:“不知道,可能睡的时候压到了吧。”
二人去向陶管事请辞,恰巧齐遂也在,也一并和他请辞。
齐遂不经意地看了眼霍筠栀,她依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