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敛眉低头,邬二郎温声道:“我同明姑娘相识已有月余,明姑娘的为人,我实在钦佩。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在我心里,我已将明姑娘视作此生知己,却不晓得明姑娘心中作何想法?”
他说得认真,做的姿态也恭敬,倒叫谢明秀有些卡壳。
说是说有月余……
但他们见面的次数,不算今日的话,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倒不是说时间短便不能是知己。
邬二郎是个聪明人,谢明秀心中对他亦是欣赏居多。
只是他这会子突然提出此事……
谢明秀沉默的有些久,久到邬二郎心中欢喜退却,面上温和的笑意也散了个干净。
嘴角嘲弄一笑,邬二郎低声道:“是小生唐突……”
“哪里的话。”
谢明秀打断了他,“倒也不用瞒你,早在你一眼看懂我的用意,并也愿意为之付出努力时,我已将你视为知己。只是……”
她余下再说些什么,邬二郎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有那一句“我已将你视为知己”在心尖上来回翻动沸腾,好似要冲破躯壳,登上云端一般。
黑沉沉的眼眸里满盛着欢喜,邬二郎放柔了声音,“明姑娘的这份情谊,我必当铭记于心,此生也不会忘。”
额……
倒也着实不必感动成这样。
谢明秀迟疑着看向邬二郎,后者仍沉在那欢喜里无法自拔。
罢了罢了。
由着他高兴便是,左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既是知己……”
邬二郎拉长了语调,引得谢明秀满脸疑惑看他,“既说是知己,明姑娘便不用再唤我‘邬公子’了吧?总觉得生分。”
说的倒也是。
谢明秀若有所思问道:“不知邬公子可有字?”
邬二郎面上笑意顿了一顿,“家父临去前,为我取‘则诚’二字。”
默了半瞬,谢明秀缓声道:“‘诚则明矣,明则诚矣’,令尊为你取‘则诚’二字,是要你明理晓事,你也的确不负他所望。”
她有心再多说几句宽慰邬二郎,但一时间却不晓得从何说起,只岔了话道:“不若我们先去用膳?父亲还在花厅等我们呢。”
才将要转身欲走,宽大的衣袖边却传来一股不重不轻的力道,谢明秀诧异着回头——
邬二郎手上托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长盒,见到她回身,赶忙撤去了手上牵扯着的力道,满脸歉意着将长盒递了来,
“本该一早给你的,谁知今日的事当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晚些时候事虽少了,你却也不见得空。我寻如意也没见着,不得已才在这会儿给你……”
谢明秀轻轻推开了长盒,里头躺着的是根山参。
就这么举着盒子,她抬了眼去望邬二郎,后者仍带着歉意,那双乌黑的眼睛也垂了下去不看她,“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用来熬汤补身,是最好不过的。”
“这东西太贵重了。”谢明秀抿着嘴将长盒往回送,“我不能收。”
方才只粗粗一瞧,都能觉出那山参不似凡品,即便不是邬二郎花了大价钱买的,定然也是花了许多心思才得来这山参的。
如此贵重的东西,她怎么能要?
眼见邬二郎迟迟不肯接,谢明秀心中没来由地生出股气恼来,“这山参多少钱?我买!”
谁知那邬二郎竟眯着眼笑了,“不值几个钱,大阳山里成堆都是。”
谢明秀气恼更甚,“那你再去弄些来,多少我都要!”
瞧着是真将她惹不高兴了,邬二郎收了面上玩笑,郑重其事道:“你我既是知己,又何须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是你体弱,而我又恰好有罢了。”
一番话倒说得谢明秀无从反驳。
加之他又着实不肯再收下长盒,谢明秀也只好收了还回去的心思,只是心头却更加紧了要回报他这份情谊的想法。
拢着长盒在胸前,谢明秀边走边问道:“你说你是识字的,为何却从没听说过你有什么想要科考的心思?”
恰正好过一处门槛,天黑灯昏,她才刚要扶了门框而过,一只手臂却横在了她眼前,一如他们初见那日。
心下思绪转了一圈,谢明秀轻轻搭了邬二郎的手过了门槛。
“说来不怕明姑娘笑话。”
邬二郎声音沉稳,“父亲去得早,我虽识得几个字,却并不通文章。后来又逢打仗……”递了手臂借谢明秀过路,“书便看得更少了,回乡之后虽也时时看着,但到底也没那个底气敢去考场上试一试。”
唔……
倒也的确是他说的这样。
不过,天下有哪个读书人不想金榜题名为官做宰?
“你倒也不必灰心。”
谢明秀劝解他道:“世上无难事,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