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瑶华连夜赶工,将书中的空缺部分全部补齐,这话本本就字数不算多,讲的也就是那么一件事情,虽说一个晚上的时间有些短,但蔚瑶华还是顺利地将整本书的细节都补充完整。
第二日一早,蔚瑶华和蔚琏诀兄妹两个就在约好的时间登门拜访他们的外祖父,如今的承恩公江行晏。
承恩公府坐落在离皇宫不远的玄武大街上,跟蔚瑶华与蔚琏诀的府邸之间距离也近。府中住着承恩公与老夫人,不过现在老夫人跟着他们的独子江令泽回云州老家省亲去了,不在府中。
承恩公虽然年逾六十,但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知道这两个小辈要来,还专门换了身新衣裳,往日他在府中就穿一身简单的黑色麻衣,主打一个宽松舒适,但两个孙辈都长得好看,他老头子也不能就这么被比下去。
三人一见面,承恩公就将他俩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轻点着头道:“阿诀虽然瘦了些,但筋骨更加强健;华儿整个人都有了朝气,不错,甚好!”
他说着,招呼二人来到内室坐下,承恩公府的下人给三人奉了茶,就被江行晏支到院子外头去候着了。
寒暄片刻,蔚瑶华和蔚琏诀对视一眼,由蔚瑶华开口道:“外祖父,其实今日我和皇兄有一事想要拜托您。”
江行晏“哦”了一声,微微侧着头道:“外祖父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你尽可说。”
蔚瑶华也不卖关子,直接唤了石竹进来,将稿件接过之后又将石竹遣了出去。
“外祖父请看看这个,能否从您的沧海书斋印刷发行出去?”她将厚厚的一叠稿件递给江老爷子。
江行晏眉头一跳,接过稿件,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女儿,这是要科举去了?
待他低头浅看了两眼,立马就弄明白了蔚瑶华写的是什么,竟是话本。他越看越入神,蔚瑶华和蔚琏诀二人也不着急,等着他慢慢看。
特别是蔚琏诀,很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外祖父现在的样子他可太熟悉了,昨天他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江行晏当然不是一字一句斟酌着去看,而是如同阅卷一样,快速而精准地浏览。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丰富,看到“璞玉”公主采买物资的部分他突然道:“瑶华,你这孩子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前怎么不说呢,外祖父都自愧不如啊!”
蔚瑶华笑笑,谦虚道:“以前只觉得这对我来说是小事,却没想到有时候做了事情不说,也会让有心之人将功劳冒认了去。”
“哦?”江行晏又看了几页,他现在已经大概知晓了通篇的脉络,于是抬起头问道:“你说的冒认,是故事中的这个农女青吧?可否再仔细说说?”
蔚瑶华看了蔚琏诀一眼,蔚琏诀毕竟是昨天亲自看到龙羽卫信件的人,只好开启复读机模式,将陈青黛和赵凌穹一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他是按照时间顺序说的,从陈青黛在捷远关如何偶遇了赵凌穹讲到陈青黛在捷远关的名声越来越好,再讲到与此同时生活在京都的蔚瑶华用自己的银钱补贴捷远关守军和百姓,却用的都是皇帝和皇后的名义。
等他讲到陈青黛上京都来寻赵凌穹的时候,江老爷子心中已经了然。
他看着自己这从小被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里的外孙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傻丫头,这是为旁人做了嫁衣啊。”
别说江行晏,蔚瑶华自己心中也是这么觉得的。就是因为她不甘原主就这样被京都的那些人当成一个只知道情爱的蠢女人,又白白让陈青黛占了好处,才将这件事情写成了故事。
“你跟那赵凌穹和离,外祖父虽然之前没有表态,但心中是再同意不过了,这人不是你的良配,和他在一起只会无度地消耗你。”
江老爷子还记得蔚瑶华小时候,那会儿子情窦未开的小丫头聪颖伶俐,长得又玉雪可爱,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的眼睛里永远都有着洁净的光。
后来自从心中有了赵凌穹,整个人就跟被夺舍了一般,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纵然容颜依旧夺目,但就像一颗糖里包着的心是苦的,让他这个做外祖父的也忧心不已。
那日她敞开公主府大门将赵凌穹和那女人“扫地出门”的事情他一听说,都觉得不可思议,今日见到她的第一眼,看到那又恢复了光彩的眸子,这位身居高位多年的老人就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把心放开了。
蔚瑶华含着笑,点点头,“外祖父说得是,虽说瑶华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想通这个道理,但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江老爷子抚了一把胡须,道:“如此甚好。你这故事写得好,行文流畅文章清通,外祖父可以让沧海书斋将此印刷发售,不知华儿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
听到江行晏同意印刷这本书,蔚瑶华当即松了一口气,虽然之前问过江皇后,但她原本还真有些担心原主的这位外祖父瞧不上话本子这样的玩意儿。
“不知能否快些将此书发售出去?”蔚瑶华只有这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