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了?”谭建生一边端过水来,一边问。
宋绵时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大概没什么问题。
她倒是想说话,只是动辄喉咙抽痛,实在说不出来话,只能抱着水小心翼翼的喝着。
一杯温水下肚,精神头比刚刚也好了些。
宋绵时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她顿了顿,说:“昨天的事,没有麻烦你吧。”
原本宋绵时是想让周淮臣帮忙的,只是想到对方可能距离医院太远,又是半晚,就没有再继续打电话。
给谭建生打电话——
还是堵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觉得谭建生那时候还在医院里照顾高太太。
谭建生彼时的确在医院里。
所以,他才能来得这么快,也会在之后碰上闻晋和梁韵间。
甚至他还派人去调查了两个人,得知闻晋昨夜是凌晨三四点离开的病房,不过这点事没有必要再和宋绵时说,人现在还病着,后面又气出病来。
谭建生摇头,又说:“那个是闻晋早些年的白月光?”
昨天他其实还没认出来,是下属上报来的时候,盯着那张脸才想起来。
之前没想起来也是因为梁韵间的变化太大。
整个人比当年要瘦太多,当年的精气神和现在也不一样,最重要的一点是,谭建生只见过照片里的梁韵间,没见过真人,自然是感觉对不上号。
沉默良久,宋绵时点点头。
谭建生没有将这个问题持续下去,他指了指电话,道:“今早有几个人给你打了电话,我接了,你过会打回去,我就先走了。”
宋绵时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二阳而已。
现在人在医院,有护士照顾着,谭建生不打算再留下来,他刚起身,宋绵时却伸出手,拽住了谭建生的衣角。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半晌她艰涩说:“可以多留下来一会吗?”
宋绵时想到什么,迅速松开手,继续说:“如果你很忙的话,就不用麻烦了。”
谭建生没什么大事,他纯粹觉得这么和宋绵时在一个病房里别扭,现在看她的样子,刚刚迈出去的腿收回来,坐下,“没什么麻烦的事,我陪你,你睡吧。”
宋绵时盯着他,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几分钟过去,她却是缓缓闭上眼睛,继续睡下去。
感冒的人总是会多几分脆弱和疲惫。
这一闭眼,她很快就睡着了。
呼吸绵长均匀。
谭建生也听见了,拉上被角,垫了垫,抬起眼睛就看见门外鬼鬼祟祟的影子。
高太太推门而入,“睡着了?”
“嗯,姑姑。”谭建生看向躺在床上的宋绵时,说:“要不然你在这看着,我先回去?”
高太太道:“我是病人,怎么能照顾另一个病人,你不怕我也被感染吗?”
谭建生看着高太太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的进来,没有觉得她有任何害怕自己感染,垂下眼睛,他看了看宋绵时,又看向高太太,用几乎气音的声音道:“那你过来不怕感染吗?”
高太太没说话,站在床边一米的距离,说:“她真的很像你姑奶奶。”
谭建生没吭声。
这些话高太太已经在他的耳边说了无数遍,且让他把宋绵时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他自己觉得对宋绵时已经很够意思了,至于过多的优待,那肯定是没有的。
高太太也是过来确定宋绵时的情况,看着人恬淡睡颜,她摆摆手准备离开。
正好和过来的护士撞了个照面。
护士看着宋绵时的病历,换好药水,同情说:“她前两天被抽了八百毫升的血,近期抵抗力差,还会有点低血糖,你们家人要多注意点。”
一个成年人的体量,也是四百毫升左右。
宋绵时足足捐了两个人体量的血,怎么可能不虚弱,又怎么可能不感冒。
高太太和谭建生对上半眼。
高太太率先开口说:“你好,我想问一下,这个血是捐给?”
“抱歉,这个是医院的机密。”护士没想到这两人是不知情的,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她飞快止住声音,离开病房。
这副有鬼的模样恰恰好更引起人的怀疑。
谭家的势力不算非常大,也不算小,把宋绵时在医院遭遇的事调查出来的本领还是有的。
不过一个小时,宋绵时上次在医院发生的事就悉数呈现在高太太和谭建生的眼中,看的人一阵沉默,尤其是到被逼到去给梁韵间献血。
高太太垂下眼睛,手指摩挲着宋绵时的血型那列。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内心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看了看床边的宋绵时,又看了看谭建生,以防万一的,轻声在耳侧附耳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