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通往了西市中一座废弃多年的宅院。
石蕴川的人早就在宅院附近备好了马车,二人坐上马车,在茫茫夜色中朝颐国公府驶去。
颐国公的门房并不认得这位大部分时间出行,都以纱笠遮脸的大小姐,但他们认得新封晋王的令牌。
是以当二人被迎入府,颐国公慌慌张张的半夜穿好衣服,只准备来叩见晋王。却没想到,看到了自己许久不见、并不亲近的女儿。
阙北辰看向阙月,面露诧异,但还是先拱手向石蕴川行礼,“微臣参见晋王殿下!”
石蕴川抬抬手示意阙北辰起身,且也不欲与他废话,“你们父女二人聊吧,孤还没逛过颐国公府传闻中''移步换景''的园子,便趁此机会去园子里逛逛,你们聊完,再派人来寻孤便是。”
一阵寒凉的秋风穿堂而过,房门打开,又被关上了。
阙北辰看向阙月,神色复杂,“月儿……”
阙月出声,打断了阙北辰惺惺作态的温情叙旧,“父亲,姨母一直都希望女儿与您重归于好,但女儿做不到。”
阙北辰见她如此直白,索性也就不再接话。
阙月也不在意阙北辰的态度,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尤其在我入宫后,你我父女,更不需要再拿那些温情脉脉的感情徒做掩饰,倘若计划顺利,你我终生,在他人眼里,都会永远''父慈女孝'',而这无关情感,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
阙北辰望向石蕴川离开的方向,就仿佛隔着那扇门,可以看到门外的情景似的,他的声音沉了下来,甚至还有些阴恻恻的,“月娘,这晋王殿下,便是……你的选择?”
阙月的面孔僵硬,眼神木然,让人看不透她心底的想法,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毫无波澜。
“父亲,不要试探我的想法,月娘此次前来,只是想要告诫你,我此前因为某些原因,派人暗查安王,发现德妃娘娘因之前不得有孕,与安王殿下一直暗中有所往来,虽然安王有异族血统,但以骠骑大将军为首的将门一派,手中也有重兵,未必惧我世家,后续……也犹未可知。”
阙北辰听此一言,目露惊疑。
阙月不理会他的反应,接着说,“所以此次出征,你最好小心再小心,别让人半路暗害了,你要是半道死了,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拖累我世家众族!更是拖我后腿!”
阙北辰出征前夕,骤然听到如此不利的消息,也就不想和阙月计较语气态度等细枝末节的事情,他皱眉沉声道,“为父知道了,你这样半夜出宫终归不安稳,快和晋王殿下回宫去吧。”
阙月听闻,连福身都懒得朝阙北辰福。她马上转身,一秒都不愿多留,径直推开屋门,自己去园子里寻了石蕴川。然后二人,便一同离开了颐国公府。
马车在零星灯火的映照下,摇摇晃晃的朝西市驶去。
两人因着今夜正事已毕,也都稍稍放松了下来。
石蕴川撩开车内的纱帘,遥遥望向外面的人间烟火,阙月也有些疲惫困倦的、闭眼倚靠在车厢内。
石蕴川看了阙月一眼,也闭上眼,感受袭面而来的、愈发凉寒的秋风,他轻叹,“我真羡慕你对你父亲的感情,听说他要出征,便如此焦急的夜中探望,我们天家……”
他又自嘲一笑,“不提也罢。”
阙月深吸口气,顺势把手搭在眼上,她真的不想再想起林氏了,因为那真的太痛苦了。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我不是半夜来关怀他的,我与你,也并无不同。”
石蕴川闻言一怔,随后便目露歉意。
他轻轻把阙月捂住眼睛的手臂拉下,低下头,不去看阙月眼角渗出的浅显泪滴,只是把一张手帕轻柔而坚定的塞进阙月的手心。
“对不住”,石蕴川说。
阙月苦笑,“好像你我之间,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对不住''了。”
石蕴川低头,街市的灯火透过被风吹起的纱帘,打落在他温润如玉的面庞上,他的声音清浅而温柔,“可能是因为我常常觉得亏欠于你吧。”
阙月深吸口气,偏过头去眨眨眼睛,然后也撩开了纱帘,看向外面的莹莹灯火,“我们快到了”,她说。
“嗯”,石蕴川应,他顿了顿,又温声道,“我前几日见乔婉赠了你一盒''桃花姬'',你不要用,她一直想要嫁与皇子,但有你在前面挡着,她很难如愿,所以那里面想必有些问题。”
阙月的难过情绪莫名散了些许,她扑哧一笑,眼里透出一股狡黠、也含着隐隐的试探,“我要是说,我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呢?”
石蕴川闻言一愣,心头的愁绪竟也散去了不少,随即心念一转,便笑出了声。
他眉眼清润,声音温和,“月娘何须以这等小事试探于我,我自小在宫里长大,看惯人情冷暖,什么手段没见过,若月娘有自保的手段,我替月娘高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