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阙云来拜访阙月的时候,阙月便让观棋找来了京城锦绣坊、金玉阁最好的师傅,为阙云定制新衣、打造首饰。
阙云受宠若惊,几番推辞,还是无法掩盖自己的兴奋,一脸欣喜的翻看起布料和花样。
阙月看着她那周身无法掩饰的兴奋,暗中叹气,摇了摇头。
“你之前的那些衣服,正式点的场合就不得穿,我前段时间刚好得了一件新的水蓝色缠枝宝瓶刻丝夹袄,还有百合色蓝绿渐变的袄裙,应该适合你,新衣服做好前,过几天出门拜访你先穿这个应付着吧。”
阙云目露感激的点点头。
绿绮正好在为阙月收拾衣箱,阙月余光瞥见绿绮手中的银灰鼠貂皮斗篷,就顺便向绿绮招招手,“天气冷了,把那斗篷拿过来一并送给妹妹吧。”
绿绮低头应是,叠好斗篷便捧了过来。
阙云还没来的及再次表达自己的激动与感激,就又被立书笑盈盈的拉到一旁,去挑首饰了。
这种热情与繁华,很快就让阙云迷了眼,把姨娘对她的再三叮嘱忘到了脑后。
“嫡姐挺亲切的啊,又漂亮又温柔,还要帮我谋那么一门好亲事,哪有姨娘说的那么可怕”,阙云心想。
等到阙月去拜访程颖的那日,阙云已经打扮的很像样子了。
阙月先去拜见了程老夫人和程夫人,又把阙云介绍给她们,二人听着阙云是庶女,对她的打量就不免带了几分审视,但阙云应对得体,倒也让她们印象尚可。
程颖早就等不及了,阙月一出了程夫人的屋子,便被躲在门口的程颖忙不迭的往自己的屋里拉去。
几人一起来到了程颖的闺房,程颖拿出新得的皮影,和阙月、阙云一起玩,几个人很是欢乐的玩了一段时间。
中途程颖找了借口,暗示阙月到偏堂说悄悄话,阙月便也暗中应了她的邀,与她先后脚的往偏堂去了。
“月娘”,程颖看向来到偏堂的阙月,面含犹豫,但最终还是说道,“我爹爹当初送我入宫,也是有投机取巧的心思的,现下……”
阙月心中陡然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她疾步上前走到程颖面前,握住程颖有些冰凉的手掌,“现下什么?”
程颖看了看四周无人,才跺了跺脚,压低声音,“你也知道我爹是吏部尚书,这个位子他很难独善其身,他现在觉得我与太子殿下也就相差四岁,便想把我的亲事先定下来,未来嫁给太子……做良娣……”
阙月心中一震,“程伯父已经去向太子提了?”
程颖点点头。
“那太子同意了?”阙月又问。
程颖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脸上再也不复曾经的无忧无虑。
阙月看着程颖面庞上的愁苦,闭了闭眼,想到了那个坐在高高的轿辇中,身着黑色貂皮,眉宇阴狠而艳丽的青年。
然后又不可抑制的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石蕴天端起茶杯的大惊小怪;马场上石蕴天对她奋不顾身的相救;黑夜里石蕴天用自己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头顶……那样张扬艳丽、无虑而潇洒的风姿啊……
阙月睁开眼,声音很轻很轻,她对程颖说:“你若真的不想嫁他,记住一个字,''拖''。”
程颖目露深思,“拖?”
阙月又闭上眼,紧紧的握住程颖的手,“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多……当然,如果你愿意嫁给太子殿下的话,就当我今日这席话,没说过吧。”
程颖怔怔的看着阙月有些苍白的面孔,突然说了一句与刚刚的话题无关的话,“我……以前听人说,你与太子殿下关系极好,都是管太子殿下直接叫''表哥''的,原来……只是传闻啊……”
阙月笑了一下,笑容很浅,浅的让人几乎无法捕捉到,“只是传闻,我与太子殿下……并不熟悉”,她这样说。
程颖点点头,阙月也不欲再多聊,她放开程颖的手,推开偏堂的屋门,才发现竟然下雪了。
冬日的阳光都透着苍白,纷纷扬扬的柳絮大雪从空中飘落,落在冰冷的石路上,转瞬即化,消失无踪。
二人先后回到正房,又有吏部侍郎的嫡次女谢流筝来访,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消磨了整整一下午。
离别之际,阙月让观棋把自己前几天刚研制的“荀令月扇香”拿出来赠给程颖和谢流筝,几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阙月带着阙云几乎跑遍了半个京城,而因着阙云一直应对得体,又赠了不少小姐自己绣的荷包,她蕙质兰心的名声也渐渐在京中有所流传。
京中的大雪停后,留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石地上的冰雪,反射出晶莹而寒凉的色泽。
阙云看着面前优雅而立的阙月,试探性的问道,“姐姐……你所说的徐公子……”
屋内依然一片寂静。
直到阙月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