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蕴川也着了一身火红色的胡服,他把小禄子留在营帐中,自己则与阙月相携、偷偷溜去了胡市。
胡市中人声鼎沸,有各色眼眸肤色的商贩与游客穿梭其中,还有衣着清凉的妖娆胡女,风情万种的走过,所过之处,余留阵阵香风。
石蕴川与阙月被这种充满异域风情和人间烟火气的气氛所感染,行事便不由自主的大胆起来。
又加之此处无人认识他们,二人便干脆学着街市上的男男女女,小心翼翼,又大大方方的,牵起了手。
他们穿着一袭极其相配的红衣,用力的、紧紧握住彼此的手,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手心里的濡湿。
石蕴川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笑了,“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新郎与新娘啊?”
阙月红着脸白了石蕴川一眼,却并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放开紧握着石蕴川的那只手。
“我们去那!”石蕴川指着前方一条,正有人撒下花色纸片的道路,“从那里走过,有拜天地的感觉!”
“我的晋王殿下——要点脸吧——”阙月口不对心的嫌弃石蕴川,但不受控制勾起的嘴角,却暴露了她的幸福与好心情。
石蕴川也不在意阙月的娇嗔,拉着她便朝前方走去,感受着轻盈的彩纸落在身上的微弱痒意。
他边走边笑,“没想到我有这样一面吧!但你现在是我娘子了!反悔也来不及了!”
阙月很是配合石蕴川的表演,“好好好——那我的好夫君,你是不是也该满足一下,你娘子的女儿家爱好?”
石蕴川疑惑,“什么爱好?”
一个时辰后。
石蕴川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又看了一眼仍然站在胡商摊子前乐此不疲的阙月,无奈叹气,“好想念小禄子啊——”
阙月听见石蕴川的叹息,噗嗤一笑,拿着刚买的冰糖葫芦凑到石蕴川眼前。
“喏!”阙月努努嘴,笑的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第一颗最好吃了!第一颗给阿川好不好呀?”
石蕴川笑着咬下第一颗冰糖葫芦,竟也前所未有的觉得这种粗劣的民间小吃,有一股宫里的御厨,做不出来的幸福感。
阙月看见了石蕴川头上的晶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也觉得自己买这么多东西,都让石蕴川提着有点过分了,于是便提议。
“我刚刚听那个卖糖葫芦的大娘说,西边有一个戏场,里面有时候跳胡舞,有时候唱咱们中原的戏,咱们去那里看看、歇歇脚吧!”
石蕴川自然没有异议。
二人便一同行至戏场门前,买票进入戏场。
石蕴川与阙月坐定,才发现前一场的胡舞刚刚跳完,接下来是戏曲了。
二人虽然心下有所失落,但好在主要目的是歇脚,也就没再抱怨什么,反而相互倚靠着、津津有味的听起戏来。
阙月身边坐了一个绿眼胡女,胡女连说带比划,用磕磕巴巴的汉语向石蕴天和阙月表示,“你们是一对很般配的小夫妻!”
石蕴川和阙月听言,暗暗对视一眼,具都喜上眉梢,连带着对台上的戏,都更加喜欢了。
石蕴川凑到阙月的耳边,压低声音,“我也快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再不向父皇请旨,父皇恐怕就要自己给我指婚了,而且四哥也到年纪了,最近又小动作频频,我怕他去找父皇求娶你,所以……”
“所以什么?”阙月笑眯眯的转头看向石蕴川。
石蕴川看着面前近在咫尺、月宫仙子一样的人,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
他低下头,温柔而珍重的吻上了阙月的朱唇。
“秋猎过后,我便去向父皇求娶你!”
戏台上,有一眉间天然一抹忧愁的戏子粉墨登场,他于戏台上嬉笑怒骂、曲调悠扬,唱尽生离死别、繁华刹那。
那戏子将衣袖一甩,咿咿呀呀的唱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阙月靠在石蕴川肩上、看着戏台,突然一个激灵。
环着阙月的石蕴川自然感受到了她突然的抖动,忙掰过阙月的身子,关切的看向她,“月娘,怎么了?”
阙月抚了抚自己莫名怦怦乱跳的心脏,看向石蕴川,刚想开口说话,便瞥见了戏场门口匆匆赶来的小禄子。
小禄子一脸焦急,但又不敢在密集的人群里说出重要的消息,是以他只是满头大汗、欲言又止的拉着石蕴川的衣袖。
石蕴川与阙月对上视线,二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随后便默契的一前一后,默默跟着小禄子,快速离开了戏场。
离开戏场后,三人便并列往街市外疾步而去——小禄子在那里留了马匹。
三人上马,阙月与石蕴川共乘一骑,快马朝营地赶去。
眼见远离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