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坐在房间里,低着头摆弄着我的手指。
他推门而进,正好看见这一幕。
“怎么了?有心事?”他看到我这样,就特意坐到我旁边,关心的问了我一句。
“嗯,就是,忠章,谢谢你把我安置在警备司令部,但是……”我看了看他,突然又发现话说不下去了。
“但是你不能总是住在警备司令部,对吧!”
“对。”
“原来是这件事,其实,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把你安排到法租界去住……”
我本来想应下来,毕竟,他的安排真的挺好的,现在上海很乱,住到法租界去,对我的安全也是一种保障。
但我转念一想,王希源拜托我去联络的地方不属于任何租界管辖,是一片工业区。
而且,法租界管理森严,像我这样进进出出,只会招来巡捕的怀疑。
因而,我告诉他,我不想住在法租界,也不想住在任何一个租界的管辖范围内。
“为什么?”
他盯着我,问了我一句。
我望望他,又看看自己,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看穿了一般,无处遁形。
“还是说,你想像上次一样,连招呼都不打,然后消失?”
他的声音陡然一转,让人听了浑身寒颤不已。
外人看不出什么,可我却知道,他心里又生气了。
表面却还要保持着平和的样子。
忠章,你还真是想不开……
我在心里暗自打趣道。
“不是的,忠章,你误会了,我没想消失,我只是想……”
我说着说着,就把头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然后 ,低着头甩了甩头发,才把头扬起来,笑着对他说,
“我只是想靠自己。”
是的,刚刚在对他说话的那一瞬间,我突然间回想起了自己几经波折的经历,一种莫名的伤感油然而生。
可是,那种伤感又转瞬即逝。
毕竟,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也到倚靠自己的时候了。
他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出去了。
我在警备司令部住了几天,他就派人把我送走了。
我走的那天,他没有出现。
是一个姓何的副官送我走的。
何副官暂且把我安置在一个临街的小客栈里,我在那里住了一天一夜。
那一天,在客栈里,何副官问我打算去哪儿。
我告诉他,我要去沪西工业区。
他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开车送我。
“小姐,要不您还是考虑考虑吧!那地方真的不适合你一个姑娘家住。”
他一边开车,一边还在劝我。
我不为所动。
他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有所动容,便又提起了忠章。
“你是不知道,腾秘书因为你都住院了……”
我本来半躺在车的后座上,眯眯着眼,结果一听他这么说,整个人差点没从车后座上弹起来。
“他怎么了?”我连忙问他。
他一听我的口气有些焦急,反倒卖起了关子。
“倒也没什么,受了点小伤而已。”
“不过,司令可急得不得了,毕竟,伤的可是他的贴身秘书。”
我听的实在不耐烦,便叫他赶快道明原委。
原来,那天何副官问完我的去向,转身就向忠章禀报。
“何副官,小姐想去哪里?”
“腾秘,小姐想去沪西工业区住。”
据何副官说,忠章本来坐在软椅上悠闲的喝一杯菊花茶,听他说完,突然站了起来。
“嘭——”的一声。
手中的白瓷茶杯被活生生的震碎了。
是他突然站了起来,握着茶杯,一拳砸到桌子上砸碎的。
碎片飞得满地都是,关键是,白皙的手指上沾染着鲜红的血,如艳如妖。
半晌,他又瘫坐回软椅上。
“罢了,随她去吧!”
我听完这些,着实又有些心疼他。
忠章,你又在忍……
我到了沪西工业区之后,没过多久,就接到了中华民国教育部的调令,让我就任沪西女子中学的语文教员。
沪西女子中学距离沪西工业区仅有两个街区。而我,住在静湖公寓里,是工业区和中学的交界地带。
公寓是何副官安排的。
工作是上面调令委派的。
我知道,他给我安排这一切的时候,费尽了心力。
在静湖公寓休整了几天后,我就去学校教课了。
虽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