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沧海喝了一口茶，深深吸了一口气，意有所指道。
王秀微微一笑：“侥幸罢了！”
“小友谦虚了！此番，你以一人之力，几乎将整个司家全部精锐斩尽，更杀了一位成名已久的金丹尊者……”
钟沧海望着王秀，眼中满是复杂，“如此战绩，可不是侥幸二字就能做到的！”
王秀笑而不语。
钟沧海又道：“小友此番壮举，让司家元气大伤，同时也解了我司家之围，说起来……老夫还欠小友一声谢谢！”
王秀连忙摆手，客气道：“钟老哥，千万别这样说！我这样做，更多是为了自己，这浮世城由您坐镇，想必即便司家真的杀过来，最终也只能无功而返！”
钟沧海摇头苦笑：“老咯，不比以前了！”
他幽幽叹息，望向王秀：“小友精修肉身，对气血感应惊人，想必已经看出来……老头子我，没多少时日了！”
王秀无言。
他的确看出来了。
钟沧海肉身光辉暗淡，气血衰败，目光虽亮，却是无根之火。
这是回光返照之相。
他体内的精气神，支撑不住多长时间。
最多三五年。
便是坐化之时。
“我这一生，没什么太大的遗憾，唯有如意这丫头，有天赋，有气运，也很乖巧……”
“本想着，若我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还有些可能将其培养起来，接好这浮世城！”
“如今，也没机会了！”
钟沧海目光穿过窗户，望着灵田中郁郁葱葱的灵药，那生命气息惊人，在他眼中倒映出光彩。
他扭头，望着王秀的眼睛：“如今老头子我只有一个愿望，想给那丫头找个归宿，为我钟家留一支血脉！”
王秀微微沉默，摇头道：“恐怕，要让老哥失望了！在下一心向道，暂无寻找道侣的念头！”
钟沧海没说话。
一直盯着王秀的眼睛。
王秀平静对视，没有闪避。
很快，钟沧海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平静，坚定，淡然。
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难做。
略微的沉默，也只是为了让钟沧海心里好受些。
王秀说的当然也是实话。
从始至终，他都不曾忘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闲暇时，虽然常和苏红袖玩些快乐的游戏。
但玩归玩。
王秀一直以法力锁住元阳不泄，免得影响自己修行的效率和将来的道途。
“原来如此！”
钟沧海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失落，“罢了，是我钟家的女子，没有这样的福分啊！”
王秀平静道：“钟老哥莫要这样说，我与如意姑娘是很好的朋友，往后她若有事，我必不会袖手旁观！”
钟沧海哈哈一笑，显得很是洒脱，摆手道：“王小友不必宽慰老夫，到老夫这岁数，什么都看开了……有小友这句话，老夫已然心满意足！”
说着，他手掌在桌上一抹。
一本秘籍被推到王秀面前。
“相识一场，老头子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秘籍之中，是我这些年修行的一些体会心得，不甚值钱，还望小友莫要嫌弃！”
王秀接过秘籍，神识扫过其间。
心中顿时一喜。
金丹尊者的修行心得，其中还包含了结丹之秘，正是王秀如今最缺的东西。
毫不夸张地说，这份秘籍一旦拿到外面去。
价值丝毫不比结金丹差多少。
不知有多少没有门路，没有背景的散修，愿意豁出性命，去抢夺此物。
这对他们而言。
便是天道给他们的一线生机！
让他们，有望金丹！
王秀郑重地收下这秘籍，望向钟沧海，苦笑道：“老哥你，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哈哈哈……”
钟沧海大笑道：“小友你不嫌弃便好，行了，老夫便不在这里叨扰了！”
话落。
钟沧海缓缓起身，告辞。
……
看着那道倏忽间便消失不见的苍老身影。
王秀微微喟叹。
礼好收，人情难还！
此番，司家虽然被王秀大伤元气，少说也得几百年才能恢复过来。
但，并没有伤及根本。
司家老祖还在！
钟家的头上依旧悬着剑，而且比以往的要更锋利。
当然。
与以前相比，现在司家更多的仇恨肯定是集中在王秀身上，欲要杀他而后快，钟家反倒成了其次。
但也没有太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