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起来的时候,语气云淡风轻。
丁宁却不难想象,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寒冬腊月的掉进河里,那是何等危险的事情。
一个弄不好就是要命的。
“身体里有寒症,又过了多年,王爷虽然身强体壮的,但是冬日里天气太冷了也难免会发作。”
丁宁道:“这样,我给王爷开个方子,王爷按时服用,调理个半年以后差不多就没事了。”
应星尘一双眼眸一瞬不瞬望着她。
他的身体状况从来不敢轻易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宫里那位。
可如今,丁宁知道了。
丁宁提笔写药方,写完了转头问:“我看王爷这院子里也没个人,您这生病了,没个人照顾可以吗?”
应星尘道:“屋顶上有人,四周暗处也有人,你想看看吗?”
丁宁赶紧摇头,把药方给他,“王爷记得按时吃药,还有,一百两诊费别忘了回头给我。”
她要走,想起什么又问:“月容的丈夫什么时候进京?”
应星尘道:“快了,不过近日京城里生人多,外地官员进京,京里已经出了好几起乱子,我让人往后延了几日。”
丁宁便点点头:“麻烦王爷了。”
她快要走出去时忽然又被叫住,应星尘已经掀开被子坐起来了。
青年一只手撑在床上,身上的月色寝衣有些松垮,露出了脖颈下一小片的锁骨来。
“丁宁。”
“啊?”丁宁下意识转头,看见他这副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看直了。
这副样子---
这要是放在她那个时代,不早被人扒光了,真是不守男德!
“本王的身体状况---”应星尘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丁姑娘会保密的吧?”
“保保保!”丁宁朝他比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您别拖欠我的诊费就行。”
……
还没过年,听说西北一带已经有好几个地方遭了雪灾,上朝的时候陛下都发了大火。
虽然如今国库充盈,拨款赈灾不是什么大事。
可西北地区距离京城遥远,赈灾的银两拨下去,沿途经过各州各县,最后能到灾民手中的还能有多少?
可偏偏,偌大一个朝廷,一时间竟然找不出来一个合适前往西北雪灾之地主持大局的人。
六皇子又来了延平侯府。
七皇子应成昭也来了。
两人一道去了喜荷院给丁老夫人请安,因为延平侯今日不在府里,所以世子爷丁宣山负责接待两位皇子。
说起来,六皇子和七皇子年龄相差并不大,只差了几个月而已。
两人又是亲兄弟,所以眉宇轮廓之间看起来有几分的相似。
不过细看起来,论样貌,还是七皇子更为出挑一些,大约是遗传了贤妃娘娘的缘故。
当年贤妃娘娘还未出阁时,也是名动京城的大美人。
六皇子与丁宣山在下棋,七皇子应成昭则坐在一旁观战,目光一瞬不瞬看着瞬息万变的棋局。
丁宣山落下一枚黑子,而后微微一笑:“六表兄要输了。”
“你小子,棋艺还真是突飞猛进啊。”六皇子摇摇头,把手里的白子放下,认输了。
丁宣山道:“哪里,分明是六表兄承让了,六表兄今日似乎是有心事?”
应成玉的心思并没有全部放在下棋上,丁宣山看的出来。
一旁的七皇子应成昭笑道:“六哥想必是心系西北地区的灾民吧?”
“……”
应成玉道:“身为大楚朝的皇子,食百姓俸禄,如今天灾降下,我的确是担忧受灾之地的百姓日子不好过。”
他其实是想亲自去西北赈灾的。
此次若是能把西北赈灾的差事给办的圆满,回来之后应成玉有信心,这个太子之位他想必是十拿九稳了。
但母妃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说什么西北之地路途遥远,发生了那么大的灾情,肯定会引发民乱什么的,他去了不安全。
因为这事儿,应成玉才觉得心烦。
应成昭道:“不知道六哥有什么好法子?”
赈灾这种事情,不就是带着银钱粮食和御寒的衣物棉被过去就行了。
父皇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在赈灾之事上镇得住场子的人,至于其他的,自有其他的人去做。
“六表哥、七表哥。”
丁瓷带着丁蔓和丁瑜过来,丫鬟婆子都停在了亭子外面,只有三位小姐进了亭子。
一听到六皇子来了府里,丁瓷就巴巴地找过来了。
不过为了避嫌,她还是叫上了丁蔓和丁瑜。
几人一番见礼,丁瓷看着棋局,惊讶道:“六表哥这是输给宣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