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堂屋有明暗五间,东边的配房是江老头和刘氏老夫妻住着。
西边三间住着大房一家几口,农村里就是这样,人口多没有条件的时候,大家都是挤挤挨挨住在一起,很多时候都很不方便。
正中间留有一间做堂屋,平时用来做客厅待客和饭厅用。
这会不大的堂屋里,几条长条凳子上坐满了人,江家的大儿媳妇赵氏,二房的江玉海和许氏夫妻,大房的长孙大郎以及大郎媳妇李春(以下称呼李氏)相陪着李大锤一家自然都在座。
上首的藤椅里则坐着江家的当家人江老头夫妻俩。
本来很是融洽有说有笑的气氛,等江玉田一家三口进来之后就为之一静。
江老头五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因为长年在地里劳作的原因被晒得黝黑,背也略显佝偻,头发和颌下胡须之中都已经夹杂了灰白,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显老很多。
江老头抬眼打量了几眼进来的几人,语气温和的笑着说道:“老三啊,老三媳妇,晚儿难得归家来,这次我做主,留晚儿在家里过几天再回她大姑家去。
也省得你们天天惦记念叨。”
江老头这么一说,屋里众人神情各异,一时也没有人搭话。
王氏只把小闺女的手攥的紧紧的,她红着眼睛去看身旁的丈夫。
面对妻子幽怨的眼神,江玉河憨厚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咋滴啊?老三,老三媳妇,你们这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见老三夫妻站在堂屋中间,不搭自己的话茬,也不吱声,江老头出声询问。
“爹,这次晚儿回来,我们夫妻想着,把丫头留在家里,以后都不让她去大姐家里了……”
“啥玩意儿?以后都不去你大姐家了?”
不等江玉河把话说完,坐在一边的刘氏就炸了:“留在家里做啥?她是李家的人了,跟咱们有啥关系,留在家里谁养活她?你是能挣来一个铜子啊,还是能生出银钱来啊?”
晚儿细细打量声音尖利的刘氏,跟原主记忆中的一样,不高的个头,偏胖的身材,穿一身半旧不新深蓝色的裤褂,桃花髻上斜插一根银簪。
只长的圆盘大脸,吊梢眉,三角眼,颧骨突出,薄薄的嘴唇,一副让人不喜的刻薄相。
在原主记忆里,这个奶奶非常重男轻女,刻薄又自私,平时还最爱胡搅蛮缠不讲理,因为刘氏过门以后一连生了三个女儿,非常不受她的待见,就常常被她无故谩骂。
当然了,说她重男轻女其实有点不准确,这种标准只针对她看不顺眼的三儿媳妇王氏。
因为刘氏自己生的两个闺女她看的是比儿子重要的。
晚儿想着,也许这个老太太并不是什么重男轻女,只是因为单纯的不喜老实木讷,不善言辞的三儿子,连带着三媳妇和他们生的孩子也一起厌恶。
因为就原主记忆来看,这老太太也不见得喜欢三房唯一的男丁江家的小八郎。
“就是啊,三弟,不是大姐说你,咱爹说留晚儿在家里过几日,跟你们亲一亲,我也就不说啥了,你看看你现在说的啥?”
江氏斜眼去瞅王氏:“你可得有点主见,不要那妇人家说啥就是啥,这晚儿在我们家过了那么两三年了,虽然明面上没大张旗鼓的说出去,但是谁不知道她是我们李家定好的媳妇?
等两年秋田到了年纪,就让他们二人完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当初可都说好了的,你现在是啥意思?想反悔?”
“呸!我看谁敢说反悔?都反了天了不成?”
被江氏这么一拱火,刘氏顿时立起了一双三角眼,她恶狠狠的瞪着王氏骂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蔫坏的货,一定是你撺掇的老三来这么说的吧?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那心老娘估摸着就只有鸡蛋黄那么大小,晚儿这个丫头在她大姑家那是去享福的。
人家李家的日子可比咱们家好过多了,能够嫁到他们家去可真是掉到福窝窝里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就这你还不知足,就想着把孩子留在身边。
留在身边做啥?养一窝丫头片子能有个啥用,那粮食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江玉田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为人老实本分,嘴巴也笨,这会脸都涨红了,吭哧老半天才呐呐的说道:“娘,大姐,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吧……”
“就是啥就是?”
刘氏直接无视儿子的意见:“为了防止你们心大了,我看不能留这个丫头片子在家里过几天,吃了晌午饭就让她跟她大姑回去。”
刘氏这么一拍板,晚儿心中暗自焦急,她拽了拽王氏的胳膊,小眼睛里都是泪水。
王氏看着闺女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痛难忍,她看着韩老头和刘氏提高了音量:“爹娘,我嫁到咱们江家十几年了,不说任劳任怨吧,但是我这么多年,也是孝敬公婆,亲睦妯娌,尊敬叔伯长辈,爱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