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介意么?”
“没事。你抽吧。”殷浚在他身边停下,转身背靠着围栏,垂眼看着陆之丞手里的烟盒。
陆之丞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用牙咬住,拿出打火机点燃。
把烟盒跟打火机放回口袋里,陆之丞抽了口烟,问:“你和宋闻星是发小?”
“是远亲。”殷浚点点头,“从小一起长大。”
陆之丞眯了眯眼,像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他肠胃不太好,冬天不能吃冷的,一吃就肚子疼。”殷浚说,“今天居然直接偷吃雪糕,气得我想打他。”
我也想打他。
陆之丞想。
“娇气是挺娇气的,又爱哭,动不动就炸毛。可能不熟的人会觉得他有点作吧,但是他真的很善良很可爱。”殷浚叹了口气,“不然朋友们怎么会那么喜欢他啊,我们又不瞎,难道那些狗屁营销号和路人比我们更懂他?”
是啊。
陆之丞也跟着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殷浚突然开口:“他小的时候……”
陆之丞顿了顿,抬起眼睛,看向殷浚。
“出过一场车祸。”殷浚把话说完。
陆之丞眼神骤然闪了一下。
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抖了抖手中的烟灰,安静地等殷浚继续说下去。
“也不是小时候,就是好几年前,我记得应该是十二三岁的时候。”殷浚开始回忆,“他家人以前管他挺严的,后来出了那场车祸,他家里人都吓坏了,就再也不管他了,一直特别溺爱他,要什么给什么。”
陆之丞沉默片刻,又抽了口烟,忽然说了一句:“……他应该,没有受伤吧。”
粗神经的殷浚没留意到陆之丞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他当是问句,摇摇头:“没受伤,但是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那不是普通的车祸,是整辆公交车突然侧翻起火,当时死了好多人,星星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陆之丞没接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烟。走廊幽暗的灯光落到他的脸上,小半张的侧脸陷进阴影里,看起来沉默却不失英俊。
“
我也是后来听他爸妈说的,现场目击证人录口供的时候,说他其实早就从车里逃出来了,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跑了回去……那时候车已经开始着火了。”殷浚继续说。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又回去了吗?”陆之丞看他。
“他不肯说。他那时候该有多害怕啊……”殷浚叹气,“回来之后就受了刺激,很长一段时间只会发呆,跟他说话都没反应,每晚都做噩梦。”
“创伤应激反应?”陆之丞的眉梢往下压了压。夜色中看不清他眸中复杂的情绪。
“是。”殷浚点头,“好久才恢复过来呢。后来他再也没提过这个事情,他不提我们都不敢问,全当没这事。”
殷浚给陆之丞讲了讲宋闻星小时候的事情。
陆之丞听得很认真。
宋闻星小时候经常挨老妈暴揍,因为他总是抢别的小朋友的零食吃,老妈打起他来绝不手软。
出了这件事情后,老妈再也没碰过宋闻星一根手指。有时候他不小心磕着碰着了,老妈还会急得掉眼泪。
宋闻星就像块随时会碎掉的漂亮玻璃,被家人和朋友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宠着爱着,才慢慢变成了后来这种娇气的性格。
他要什么大家就给他什么,哪怕是星星是月亮都得搬个梯.子给他摘下来。
宋闻星以前还跟殷浚开玩笑说:“我爸妈还有我姐现在都是我的生命粉,只要我好好活着就行,做个废物他们也愿意养我一辈子。”
“我也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或者干脆不要长大,做个小孩子就好。”说到这里,殷浚惆怅地看向远方的夜色,“只要他过得健康快乐就好了。”
陆之丞没接话,只是盯着指缝间明明灭灭的烟头,一时间失了神。
……
躺在病床上的宋闻星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刚放晚学,他和同学们在学校大门口告别,准备回家。
他穿着校服,站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牌下面,等待着每天都会搭乘的24路公交车经过。
挤在学生堆里一起涌上车后,宋闻星刷了公交卡,然后往里走。
走到车厢中部的时候,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座位了。
于是宋闻星走到出口处的座
位边,伸手努力地够住头上的吊环。
公交车缓缓启动。
一切都是那么寻常,和每一个放晚学后的傍晚没什么区别。
“小朋友,这个位置让给你坐吧。”旁边座位的人忽然站了起来。
宋闻星扭头一看,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他穿着休闲的运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