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的事弹劾他了。
况且按例,他在北蒙关,所有家眷理当留在京城,算是做为人质的,姚黄不打招呼就独自跑了来,于情于理,总要给景成帝一个交待。
姚阔措辞虽然委婉,满纸都是“臣有罪”,可到底直抒胸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他在边关舍生忘死,吞风吃沙,难道是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女儿被人肆意拿捏和欺负的?即便那是储君,无凭无证地就冤枉姚黄也不行。
还动辄就杖毙。
这要是没有景成帝护了那么一下,姚黄还真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宫里不成?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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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景成帝还没睡。
骆安躬身进来,帮着剪了灯花,又重新盖上灯罩,小心翼翼的提醒景成帝:“陛下,亥时都过一刻了,您可真该歇了。龙体要紧,再多的事务,一个晚上也是忙不完的。”
景成帝唔了一声,端起茶碗抿了口茶,伸了个懒腰,起身回到榻边,由着司寝给他换了中衣。
骆安示意宫女们放下金钩,服侍他就寝。
景成帝却一摆手,吩咐道:“你把小几上的折子拿给朕。”
这……都说歇了,怎么还要看折子?
但骆安不敢唧歪,忙按照景成帝的吩咐走到小几边。
他本来以为是一撂奏折,结果就只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紧急军报。
他不敢偷溜,忙双手把奏折呈给景成帝。
景成帝歪在靠枕上,打开折子,一个字一个字看得十分仔细。
这是姚阔递上来的请罪折,景成帝已经看过了两遍。
姚阔在奏折上说:……小女体弱,不堪千里跋涉之苦,又兼水土不服,病卧于榻。臣瞩意将她送还京城,无奈只能延期。九、十月,北戎侵边甚繁,臣恐难以抽身,只能待来年四、五月再行计议……罪臣叩请圣安。
姚阔自谦教女不严,景成帝只当耳旁风。
姚阔自称“臣罪该万死”,景成帝也只是一目十行。
就只这段,他看了又看,心里十分不安。
姚黄体弱,景成帝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不说她连犯两次失魂之症,就说她挨了打,伤还没好利索呢,便急匆匆跑往北蒙关,身体受得了才怪?
何况她打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何曾受过风霜雨雪之苦?北蒙关又地处北陲,风俗和京城殊为不同,她水土不服简直是意料之中。
不用想也知道,她得受什么样的苦楚。
阖上折子,景成帝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她病得重不重?
若单纯只是水土不服倒也罢了,就怕她的失魂之症又犯。
不过好在姚阔在她身边,自有他替姚黄驱除邪祟。
再也不关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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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放下手,问骆安:“皇后那边如何了?”
骆安躬身回道:“已经比前两日好多了,魏姑娘每隔五日,割己肉为娘娘入药,明日便是第三次。按照陛下的吩咐,魏姑娘替娘娘施针,由方姑姑和程姑姑相陪,太子殿下和诸太医则在屏风后坐镇。”
景成帝轻呵了一声。
他还是不够狠心,若是再狠点儿,就由着魏紫焉一个人折腾皇后。
她不是自学针炙吗?
那就让她学。
她不是要毛遂自荐给皇后施针吗?
那就让她动手。
只要赵昂舍得他的嫡亲母后,那就让魏紫焉拿徐后做实验。
魏紫焉在京城贵女里名声再好,可她还真能和杏林世家里浸染出来的名医相提并论不成?她再聪慧,还真天赋异禀是怎么着?
他不用想也知道魏紫焉不过是临时抱佛脚,这么短的时间,再学也就是学点儿皮毛。
当然唬人是够了,可这是治病,就她那点儿微末技艺,不把皇后扎死就算是皇后命大。所以景成帝才让太医坐镇,时不时的给姚黄以指导。
总不能真狠心让她拿徐后当成试手的对象。
但单是这样,不足以平景成帝心头之愤。
魏紫焉如何给皇后施针,景成帝便让人有样学样,派了个从没学过针灸的宫人,全然给魏充施针,美其名曰“魏卿乃国之栋梁,身体要紧”。
虽暂时受点儿委屈,早晚还是要替陛下办事的嘛,所以得把他的身体照顾好。
但不管魏紫焉心机如何深,她这次皮肉之苦是省不得的。
景成帝道:“甚好,那就继续吧。”
他不发话,凭皇后恢复得如何,魏紫焉身上的刀子是不能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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