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市,墓园,下午三点,阴雨连绵。
赵生澜一身黑色风衣,抱着百合花,一手撑着伞站在一座墓碑前。墓上照片里的男孩不过二十出头,寸头,浓眉大眼,很硬气的长相。
赵生澜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蹲下身子,把百合花放下,素白的手指把照片上的尘土擦了擦。
“冯昊,我还是来了。”赵生澜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了一支。她没有化妆,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让她的脸有点苍白,但眉眼依旧浓丽,吐出一口烟雾,更多了点破碎感。
“罗钰劝我别来了,毕竟都八年了,哦,他现在可牛气了。”赵生澜失笑,笑里带着嘲讽,“你要是活着,你也能牛气你知道吗?”
赵生澜又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像是一团忧愁的遗憾,“可是你傻。你对不起我就算了,你对不起自己你知道吗?”说完自己又否定,多是一些自言自语,
“不,你知道个屁,你就知道一死了之……”
雨下了很长时间不见停,赵生澜再拿出烟盒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她看了看脚下满地的烟头,身上也凉飕飕的。
雨更大了。
赵生澜看了看照片上男孩呲着的大白牙,将伞放到墓碑上,堪堪遮住。
“虽然你对不起我,但是你也救了我命。冯昊,我不知道你投没投胎,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原谅你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赵生澜一路开回京市,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刚在车库停好车,手机就震个不停,她打开一看,是罗钰。
刚接通就传来罗钰气急败坏的声音,关切大于责备,“你他妈去哪了又?上午和兰飒吵了一架就不见人影了!是死是活你是吱个声啊你!”
赵生澜额头抵住方向盘,声音有点无力,“刚从津市回来。”
那头瞬间沉默,半晌,罗钰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就知道!你丫非得去找虐吗?说过多少遍,你不欠他冯昊什么!他对你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
赵生澜被喊的额头直跳,身上莫名有点发燥,“行了,津市下雨来着,我给淋透了都。得赶紧上楼休息了。回头聊。”
她在座位上停了片刻,头有点重,估计发烧了。
赵生澜受家庭观念的影响,从小到大都不敢生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生了病不仅要花钱,更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但是她今天莫名其妙的有点想任性一下。赵生澜启动了车子,导航目的地点了“龟壳”酒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告别的仪式感。她对自己说,喝点酒也正好驱驱寒气。这歪理要让罗钰听见了少不了被气歪鼻子。
赵生澜进了“龟壳”,服务生就迎了上来。
“澜姐。”龟壳是她带团队经常团建的酒吧,服务生也都是熟识的。
这个点正是人多的时候,她拿眼睛扫了一圈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男人的眼光落在她身上。
“还有卡座吗?” 她问。
服务生点头,“刚好还有一个。你一个人?”
赵生澜跟着服务生走过去坐下,“来一瓶波本,纯的,其余的你看着上。”
她把风衣脱了,里面黑色皮裤和简单的U型领黑色T恤,紧紧包裹在身上,愈发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她把随意挽起的头发拆了,长发如墨倾散,落至不盈一握的腰间,形成自然卷曲的弧度。
又酷又风情。
酒很快就上来了。果盘小吃也摆了一桌。
赵生澜自己倒了酒,才喝了两口,就感觉热气上了脸。她用手背的冰凉试图中和脸皮的热烫,可适得其反,她的脸和唇好像染上了胭脂,
在酒吧的灯光下显得有点妖艳。
“小姐,一个人吗?”
赵生澜抬头,一个端着酒杯的西装男人殷切地看着她。
赵生澜摇头,“等人。”
委婉的拒绝。
男人见状不好勉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接连又来了几个,她开始有点烦。这时听见了身旁一个清冽的男声,“有卡座吗?”
得到的是服务生的否定回答。那人转身离开,就要路过赵生澜的卡座,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只是一瞬间而已,等那人转身,她便迅速放开了。她抬头,对上了那
人的眼睛,“你可以坐这儿。”
那人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
赵生澜此时才看清了这男人的样貌。
真好看,她想。在她晕乎乎的高中毕业的脑袋里,只有这么一个词跳了出来。
男人穿着一件休闲的烟灰色衬衫,领口三颗扣子解开,露出象牙色的
锁骨和莹润的皮肤,赵生澜心想,这男人可真欲。
他抬头示意服务生,露出一段紧实的小臂。交代完要的酒品,他伸手把脸上金色的半框眼镜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