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竟然让威严稳重的父亲都有一些不知所措。
就在霍成君听得有一些出神的时候,霍显突然就将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成君,县官待会若是来了,你要表现得大方一些,莫要扭扭捏捏的,那样不会招天子的喜欢。”
霍成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觉得一阵厌恶。
母上明明对天子又怨又怕,却还要让自己去刻意讨好,真的是将霍成君当成保住霍氏一族荣华富贵的工具了。
“你听到没有!?”霍显斜了霍成君一眼,有一些愤怒地说道。
“诺。”霍成君有些麻木地回了一个字,天子驾临的喜悦顿时就暗淡了许多。
“你看看你这副模样,穿得如此素净,连粉黛都没有涂抹,连你那出嫁了十年的大姐都不如……”
“刚才不是让你去梳妆打扮一番吗,怎么就如此不让人省心!?”
“平日和那些低贱的婢女倒是笑闹得肆无忌惮,怎么到了县官面前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将来又如何能在未央宫中专宠?”
……
霍显喋喋不休地数落着霍成君的种种不是,让她觉得更加心寒。
不知不觉当中,霍成君的眼眶一热一湿,几滴眼泪就滴了下来,砸在了大理石板上,绽放成一朵又一朵。
只不过,无人能够看到罢了。
正在气头上的霍显是越说声音越大,最后连霍光都有一些听不下去了。
“夫人,现在不是训斥她的时候。”
“我还不是想提醒她几句,这可都是为了她好!”
霍显有些不满地嘀咕着这最后两句话,但终于也还是闭上了嘴。
“你也应该多听听你母亲的话,不可再像小时候那样言行无状了,你可是大汉未来的皇后。”霍光不动声色地说道。
“诺。”
四周重新归于宁静,霍成君心神一松。
地上那些泪水留下的印子很快就会干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心中所受的中伤却不会轻易地略去。
霍成君坚强地昂起了头,将那剩下的眼泪尽数咽了回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手足无措。
……
终于,南面那闾巷的黑暗中,传来了阵阵车马铃的声音。
天子的车仗从黑暗中呼啸而出,气势十足地冲破了黑暗。
先是明盔明甲的昌邑郎骑兵,再是挂着车马铃的三辆引车,而后就是那辆六驾的天子安车。
这辆安车红黑相间,在一些人的眼中犹如麒麟瑞兽,在另一些人眼中却像张牙舞爪的野火。
跪在门前的霍氏一门,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紧接着就又安静了下来,重新齐刷刷地摆好了跪姿。
转眼之间,这车仗“气势汹汹”就过来了——那画着的祥云龙纹的天子安车更是分毫不差地停在了门前。
霍光抬起头,在跳动的火光当中,看到了天子那瘦削的侧脸。
十几天未见,霍光觉得天子的面目陌生了许多,狰狞了许多。
天子还没有下车来,跟随而来的郎卫就已经将这附近严密地关防了起来。
尚冠里的面积不大,塞进来的府衙宅邸却不少,所以尚冠里的官道并不开阔。
原本大将军府周围也很拥挤。
但是霍显软硬兼施,硬是将周围的许多宅院给清走了,因此大将军周围就出奇地宽敞。
此刻,全副的天子车仗和一百郎卫突然到来,这门前也没有显得特别拥挤。
霍光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这些郎卫的徽记,发现上面写着的不是羽字,而是昌字。
足足有一百人,虽然当中大多数人的面容还有些稚嫩和青涩,但是也藏着一份英武之气。
这是一支货真价实的天子禁军了,战力不能小觑。
霍光有一些后悔,当日就不该大手一挥,给了天子三百昌邑郎的员额,他那时候又哪里想得到,居然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皇帝驾临大将军府!”
伴随着侍中樊克的一声高喊,车上的天子终于要下车了。
霍光眼疾手快,立刻行了一个大礼,深深地拜了下去。
“微臣霍光携霍氏一门恭候皇帝陛下驾临!”
“微臣等恭候皇帝陛下驾临!”
连同霍光、霍显和霍成君在内,老老小小几十口全部都跪拜了下来。
无一人敢抬头。
刘贺缓步下车,他看了看这处门楣,不动声色。
几个月之前,刘贺就是经过这里,当未央宫去承嗣宗庙大统的。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在霍光手中的一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蚂蚁。
而今,他这只蚂蚁已经长得很大了,大到霍光这个庞然大物都要无比小心。
十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