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群芳楼的大门敲响后,方知琢被小厮们的领进来的时候,秦亦楠是懵的。
阁内欢腾的众人也停下了步伐,抱着吃瓜围观的心态互相嘀咕着。
方知琢衣衫凌乱,平日里规矩整洁的束发也散落下来,仿佛遭受了什么什么重大打击似的魂不守舍。
午时出门时华丽高贵的锦袍如在地上摩擦过般杂乱不堪,下摆沾满了污渍,手里还攥着一枝粉色绢花,颓废中透着丝丝诡异。
方知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群芳楼,当他推开那扇木门见到秦亦楠的那一刻,所有的无助孤单都仿佛远去了。
他整个人如同浸泡在热水里,温暖而松弛。
他将手中攥了一路的绢花递到了她的面前,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山茶花。
送到半途又改变了主意,直接将那朵漂亮的山茶花插进了秦亦楠的发髻上。
人面茶花相映红,方知琢看得有些呆了。
“谦怀啊,你这个造型是……挖坑去了?”横着里突然伸出一条胳膊,大咧咧搭上了方知琢的肩。
“走,正好三楼留了一套我的衣服。”
他对上秦亦楠担忧的目光,安抚地点点头,做了个交给我的口型,与方知琢勾肩搭背着往楼上走去。
“来来来,我们继续。”
虹霓也转过身,继续招呼着阁内的伶人们:“快到亥时了,我们包饺子吧。”
她右掌一翻,运气轻拍,几张八仙桌提溜着拼成一个长方形,又去厨房取了几个圆形竹匾,洒些面粉。
反复擦过桌面后,将一袋子面粉倒在桌面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中间挖了个小坑,加了半瓢水。
虹霓将广袖袖口用布条扎紧,手下飞快开始和面。
秦亦楠在旁边,笑盈盈的打着下手,鬓边一朵山茶花鲜艳欲滴。
往年在连云城,每逢除夕之夜,和面剁馅包饺子,将军一个人就能把这些事情都包圆了,她就揣着手等着吃就好。
秦亦楠有一次不信,信誓旦旦觉得她也可以,妄想帮帮忙,但折戟在了和面这一步。
她和出来的面,一开始太稀粘手,就加了点面粉,又太干了黏不起来,再倒水。
就这样倒水,加面粉,再倒水,再加面粉,到最后和出来的面团巨大无比,包饺子只用了很小的一团,剩余的让他们俩足足吃了一个星期的面条。
好在连云城气温低,期间没有腐坏。
但自此之后,方明意就再也没让她和过面。
虹霓手下的面团逐渐变得圆润光滑,捏着软绵劲道不粘手。
她将面团揉成长条,切成板栗大小的一个一个小块块。
众人只见她双手翻飞,如花瓣散开一样,一个个圆溜溜的小面团块就滚向了桌子上的各处。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虹霓挑挑眉,明艳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戏谑的笑容:“不动手,可是没有饺子吃的哦。”
秦亦楠净过手后,撒了点面粉在桌板上,将一块面团压扁后,握着擀面杖,开始飞速转动,刹那间一张完美的正圆形面皮就擀好了。
楚朗之坐在一旁,托着腮,心里暗道,就秦亦楠这套手上功夫,大材小用来擀面皮,真是杀鸡用牛刀。
他看了半晌,觉得有些技痒,蹦了起来,跃跃欲试:“我也试试。”
方知琢换好衣服下楼时,就见到楚朗之缠着秦亦楠,非得让她传授传授经验。
“阿楠,你就教教我呗……”
秦亦楠瞧着他手里仿佛被狗啃过左边缺一块,右边突出来一节的面皮一眼,皱了皱眉,简直没眼看。
同样是暗亭出来的,怎么面团在他手里就这么不听话。
楚朗之正夹着嗓子猛男撒娇,突然手里擀面杖被人抽走,一股大力将他推离秦亦楠身边。
“我教你。”
身旁突然响起方知琢清润低沉的声音。
待回过神来,方知琢半个身子已经插进了他和秦亦楠之间。
方知琢和赵衙内身形相差无几,略微高上半寸,头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一半,赵衙内花里胡哨的烟岚色广袖轻纱衣穿在他身上,反而有一种风流贵公子的味道。
而此时的贵公子,正一脸严肃盯着手中面皮,看似能盯出一朵花儿来。
可他与楚朗之半斤八两,摸摸索索间擀出了个三角形的皮子。
楚朗之嗤笑:“就你这水平还教我,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咱谁也别嘲笑谁。”
秦亦楠无奈,对二人一视同仁,将他们赶离了桌边。
方知琢此时已经如同迷途的孩子找到了家一样,刚进门时的脆弱颓靡已经消散无踪,看到了楚朗之,反而如刺猬一般守着自己的珠宝,对外高高举起尖刺。
“怎么,堂堂梁国使团,除夕之夜,不好好待在你地流光馆,反而混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