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轻笑:“荐你做甚,让你提着刀去把蚵蛎王子大卸八块,真让你去接待,谁还敢来?卫不缚跟你能有什么仇,对他意见那么大。几百个字里你就盯着他看,你从哪瞧出来我举荐的他,落的章可是明政院,大将军指鹿为马的本领可是越来越娴熟了。”
经他一提醒,霁寒宵又拿起奏折看了一眼,果真印的是明政院的章。“明政院的章不也在你那吗?。”
“师意难违。”
“瞎说,你若真心不愿,天下谁人逼的了你。”
霁寒宵说罢,何远就欲起身回屋,道:“我忽然记起还有份公文没批。”霁寒宵又把他按回长椅上。
“躺好,不准动。”
“你这不就是逼迫我了么。”
霁寒宵觉得他说得在理,一时也找不到话反驳,以前都是他在逗弄何远,现在也反被他逗了一回,倒是越来越不拘束了。
“你比昨日晚回家一个时辰。”
何远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霁寒宵想了想,平日都是他在打理何府,何远是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府邸变成什么样子的。“管家。”
“不是,像深宫怨妇,日日望着红墙砖瓦,等着被翻牌子。”
“这样么,那丞相算不算是与臣妾偷腥,这可是要宫禁的。”
何远觉得自己开了个错头,自己给自己挖了个火坑,不要在流氓这一点上妄图战胜霁寒宵。“我去哪里做什么难道还要跟你一一道来,将军有这般闹心,不如早日谋计如何自立门户。”
霁寒宵微不可闻的叹了一息,道:“你越不想说,我就越想知道。”
“昱王爷请我喝了杯茶。”何远也不知怎的就脱口告诉他了,他本该不理会这样无聊的追问。
“明明是酒。”
何远坐起身,与他对视良之,恨不能这人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长了什么。“你早知道了还来套我的话。”
霁寒宵说漏了嘴,毫不心虚的笑了笑。
“霁寒宵。”
“嗯?”
“小心眼。”
他挨了这么一句骂,反倒笑得更欢快。“所以你可别招惹我,本将军记性好得很。”
“卫不缚的父亲叫什么?”
霁寒宵也没没料到他突然问了个这么刁钻的问题,何远满腹趣味地打量着他,料定了某个人答不出来。
“他父亲叫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就是故意为难我。”
“呵,将军好记性,给你看的折子上就有。”
“……”霁寒宵觉得何远今天心情特别愉快,不然也不会专门举个例子来反驳他的话。他们躺在长椅上,一人闭目养神,一人凝眸碧空。片刻之后,霁寒宵才问:“李承哲一个亲王,你与他走这么近,倒不怕旁人说长较短。”
“嘴长在他们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身正不怕影子斜,人言不足恤。”
霁空宵侧身望着他,听到轻飘飘地说出这句“人言不足恤”,脑海里浮现出何远在朝堂上振振有词的模样,那时何远讲了什么,他是记不清了,单记得何远参他时,活脱脱一个冷血无情,铁面无私的包公。“唉,终究是昱王啊,我就没有这份待遇。”
“你阴阳怪气些什么?”
“你跟陛下告我的状时可不这样想,一天天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何远想不通他话锋一转,还能扯到这上面来。“将军少往脸上贴金,我们有什么关系可撇。我几何时又告了你的状?”
“你说我骄奢淫乐,败坏风纪,目中无人,不守法度……”
何远确实参过,被他一提起,顿时心虚。“我以为你那时神游天外,没在听。”
“哦,然后你就说我坏话,庆阳书院的先生们都是这么教的?”
“关先生们什么事。”
霁寒宵觉得他这幅心虚的窘样很是可爱,“别的都没听,就你参我那段,听得可认真了,一字不漏。没话说了吧,啧啧,正人君子。”
“我让你参回来就是。”
“你说的轻巧,我要参你一本荒淫无度,且不说普天之下无人相信,倒反落了个构陷忠良的罪名。”
何远设想了一番,不禁有些同情霁寒宵的境遇,忍俊不禁。“这便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和昱王有什么可比的,我与他的相交光明正大,坦坦荡荡,自然不畏生人造谣。”
何远见他神色落寞,正欲宽慰几句,就听到他小声嘀咕,“我参不了你,还参不了他李承哲吗。”
“幼稚。”
被冠上了骄奢淫乐名号的大将军觉得自己在京许久,居然连京城最大的秦淮楼都没去过,趁着何远不在府的空叫了李飞出门。楼里的客人络绎不绝,霁寒宵特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李飞等了半天,他们桌上除了一壶清茶和瓜子外再无其他,霁寒宵悠闲地听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