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回到府里,府中人来来往往,有人多看他一眼但也不会停下脚步。
但他想管家一定不在府里,不然肯定会在门口等他回来,可此时他地顾不上想那么多。兰湘刚关上房门就看到了台阶下的何远,满心不悦道:“回来的挺快啊。”
"我娘呢?”
“死了。”
何远握紧了圆拳,兰湘平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早上吃了什么这样的小事。
“我要见她。”
“死了就是死了,还有什么好见的,你再看多少遍,又不能把她看活,如今府上要忙的事有那么多,你还是安安分分待你屋子吧,用的着你的时候自会有人去叫你的。”
那时的少年只有一股脑的固执,什么也不在意了。
“我说我要见她。”
兰湘正视他,“怎么,不听我的话,也对,夫人死了嘛,你想跟我倔啊?可现在何府还是我做主,你想见,我偏不让,喏,锁上了。”
何远怒不可遏,“这是我家!”
“管家死哪去了,你们几个,把公子送他屋里去,可好好看着他,没有允许别让他乱跑,只会一个劲添乱,我看见他就心烦,唉,我可怜的夫人啊。”
何远瞪着那两个拉自己的丫环,“放开!”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神色难堪。
“兰湘姐,要不算了吧,让小公子见一见夫人也没什么的。”
兰湘嗤之以鼻。
“哈?你们以为我在害他啊?一具尸体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小公子年纪小,这些东西就少接触了,免得吓出什么阴影来。大家都忙着丧礼的事,谁顾得上照顾他。防他胡闹,先关着好了,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小公子,对不住了。”
何远冷眼看着她们,自己转身离开。
“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可走到一半,少年忽然回过头,一副感激的神色。
“可惜我什么也不能做,辛苦兰湘姐姐了。”
何远每日待在自己屋里,别人送了多少饭来他都会吃得干干净净,不送的时候也没有关系。她们送来丧服,他就乖乖的穿上,如果来的人,那他还要在装作感激的说一句“谢谢兰湘姐姐了。”
没人会在意他情不情愿,他努力做出乖巧的样子,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也好。
他跪在灵堂前,即便没有半滴眼泪,也可以装作很难过的样子。
兰湘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是何府的小公子,但也什么都不是。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叫兰湘的丫环,但母亲就是把她留在身边了母亲把何府交给了她打理,也包括了他。
他和母亲的关系,说亲近也谈不上,他们最近交流都在争吵,哦,这也不是母亲的错,毕竟他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嘛。
他也不想破坏母亲的丧礼,叫母亲到了阴间也还烦心他,可他能做什么呢,那就听话好了吧。
他跪的,也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其实并没有什么的,见不到,很快就会忘了的。
那个唤他小远远的母亲,那个总在批评他的母亲,都渐渐远去了,埋在这一块石碑之下,连回忆也翻捡不出什么了。
何远站墓碑之前,他不禁想,当年如果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母亲会对他说什么。
勤奋学习,报效家国,亦或是平平安安,健康顺遂,其实哪一种都好过没有吧。
“等下次来,我会记得给你们带壶酒。”
布鲁炎前脚刚进大理寺,后脚就给亲帝又送了几大箱的金银珠宝。还附言说横飞意外,给大庆添麻烦了。庆帝龙颜大悦,直呼这小子能处,是个懂事的。
庆帝要赏给何远,何远一本正经的婉拒了,但其话在霁寒宵眼里就是说“陛下,东西贵重,我不要,但你也别想着乱花,放国库里就好,反正还归我管。”
霁寒宵是大为佩服,何远但凡有心给自己捞点钱,恐怕如今早已富甲天下。
零西寻言出必行,没过多久就约了霁寒宵酒楼一聚。
霁寒宵在他对面坐下之后,第一句就问:“大长老的案子有结果了?”
零西寻点点头。
这段时间终究没有翻出什么太大的水花, 霁寒宵松了一口气。
他笑,“ 我以为你会直接找何远。”
“怎么,将军不想见到我嘛。”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我们比较不熟,比不上你和他的交情。”
零西寻给他倒满了酒,“将军以为我不想吗,可是益清不愿意呀。再说了,他若是想要知道什么,未必需要通过我。 说不准他知道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呢。”
这一点霁寒宵完全能想到,但零西寻特意强调这一点,用意也十分明确,在京城要想瞒过何远是很难的,不要图谋不轨。
霁寒宵总觉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