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走后没多久,零西寻也摸进了他的屋子。
零西寻拿起他放在一边的空碗,小声说:“我帮你拿出去。”
“你还没走?”
零西食抱着碗,可怜巴巴的说:“我现在没地方可去了,我也不敢让我爹娘知道啊。”
何远扶额,行吧,零西寻回灵山寺,会被他爹责问,回家吧,也会惹他娘担忧。
“我这府里,还真是热闹。”
“你这么说就是愿意收留我了?可太好了,大将军说的没错啊。”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不太会赶人,尤其是别人很惨的时候。”
何远好一阵无语,现在气他都是组团来了,真好。
“呵。”
“大将军说要请我喝酒,就今晚。”
“你与我说作甚?”何远不明所以。
“哦,他说要跟你说一声。益清,大将军人也挺好的。”
“呵呵。”
何远一脸不屑,心说:你要知道他平时都对我说些什么话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还会想要吃他肉喝他血呢。
“我们进城的时候,大将军和昱王都在,是大将军亲自驾马送我们回来的。后来给你请大夫,昱王来过何府一次,被大将军拦住了。我那时就想着,若是我,定是拦不住的。益清,对不起。”
“应是我累你至此,只是你不该去救我而已。”
零西寻见他不怪,异常开心,脸上堆满了笑意。
“你现在说的是我不该,而不是我不能了,这可真好。”
何远给了他一个逐客的眼神,再说下去,他快被这三个人逼疯了不可。
零西寻走后,何府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在床上躺了半天,左右也睡不着,索性翻了些平时堆着的东西出来看。
看到了半夜,没听到院中有什么动静,眼也有些酸涩。
他起身吹了蜡烛,将自己捂进了被子里,不久又翻了个身,脑海里总是能想起霁寒霄那张讨打的脸。
霁寒霄请李飞和零西寻喝酒,可是用的是谁的钱呢?
他觉得霁寒霄百分之百拿自己的银子了。
他就好像一个冤大头,他出了钱也就算了,还没他份,可真够憋屈的,怎么想怎么亏。
他翻来覆去,最后又起来点了蜡烛,一瘸一拐到了案前,找了一些公文来批。这一堆是明政院送来的,不是太要紧的东西,所以堆到了现在。
都是记录官员的言行举止,谁又娶了几房小妾,沉迷女色;谁寿宴办的太豪华,疑似贪污;谁又得了什么好东西,疑似受贿;谁和谁走的太近,可能拉帮结伙……诸如此类,比起议事堂送来的,竟能算得上有趣了。
他几番揉了揉眼,案边那一堆便批完了。
其中倒有些重要的被他捡了出来,另放一处。
比如刘太傅的孙子强抢民女,那女子也刚烈,绝不做妾,死告到了大理寺。一下子就把案情上升了好几个级别,她人倒是死了,大理寺也给葬了。刘太傅的孙子也被请去大理寺,具体怎么审的也没写,后来草草就放了。普通官员犯了这样的事,查清楚,那明政院里的人就可以直接办了。
可刘太傅不一般,当朝辈分最大的一位太傅,也是太子的讲学先生之一。
真要在朝会上递出去,那就不单单是强抢民女了,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明政院的人没着重将那本子挑出来,大概也是觉得实际用处不大,毕竟他们与刘太傅现在还处于一种平衡之中。
但何远在意的是那姑娘以死明志才让大理寺拿了刘太傅的孙子去审,且不说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就放回去了,大理寺定还将这件事压下去了。随便给刘太傅的孙子寻了个无关紧要的什么罪名,那姑娘自然也就白死了,本就没有人打算替她申冤的。最后可能连个名字都没留下,要不是明政院查了出来,谁知道有这么个姑娘去过大理寺。
他看的生气,也为那姑娘不值。提了几次笔,最后什么也没落下,徒劳叹了口气。
刑部那个雷尚书气人也就算了,大理寺也气人。
要是零西寻在这,他多少要把这本子拍他脸上,让他自个念念都是什么事。
虽然他也清楚,这多半是大理寺卿的主意,也就是零西寻他爹。
可他还是很生气,大概在世人眼里,那姑娘做的事是很没有意义的。
她本就是个穷苦姑娘,很难过活下去,刘太傅的孙子看上了她,也并非只是一件坏事。反正她反抗不了,事后只要顺着他了,他认了这个小妾。只要进了刘府,书香门第,刘太傅总会管着些,不至于传出去太难听,多半是会厚待那姑娘的,吃穿不愁,衣食无忧。
这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个十分好的结果了。
可是她不愿,不愿此后日日夜夜都委身于强欺之人,不愿此后亲人邻居,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