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便知晓他不会再发怒了,媚笑道:“奴才只知道怎么服侍陛下,不懂朝政。”
庆帝心里很满意他这个说法,脸上却表现的不是很愉快。
“就当是为朕分忧了。”
“陛下抬举奴才了,方才皇后娘娘宫人差人来问陛下可要过去用午膳,娘娘才是能为陛下解忧的人。”
赵泽方给何远道喜时何远并不意外,既然李承哲要推这个舟,就没有推不成的。庆帝只是听了皇后一句行不如旧的家常,便重新启用何远为明政院院长,但同时也削减了明政院的权力,非谏官者都降了职。小惩大诫,算是提醒何远不要像冯先生一般。
“你好像早就知道,你参与其中,难道就不怕冯先生和你玉石俱焚吗?”
何远冷笑,“那你可就太小看他们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简,拿起了案上那杯茶,饮罢便欲走。
“去明政院?”
“先生要远行,做学生的怎能不送。”
赵泽方犹豫片刻后开口,“可是落井下石也不好吧?”
何远少有的露出了一丝嘲讽,转身走了,并没有辩驳一句。
赵泽方对他这句话,他只会觉得好笑,除非说这句话的人是苏厌,他才会止步。
倒也是不是认可,只是苏厌敬重的师长,他不会辱之。
冯先生收拾行李时,明政院的人皆停了手中事,为他送行。何远来时,院中熙熙攘攘挤了很多人,皆是黯然神伤。他出现之后,年轻一辈人的脸上才有了一丝欣喜。
冯先生收了三个包袱,他自己背着一个,何远便把拿起另外两个,尾随在他身后。冯先生始终冷眼待他,不曾言语。
“人生事祸福相依,先生此去,万望珍重。”
冯先生见他行止有礼,脸色稍缓和了些。
“不骄不躁,方成大事,何相是成大事之人,老夫当不起这个礼。”
“益清是否有为,全倚仗先生所授。”
“不敢不敢,老夫哪能和你何益清的先生相提并论,老夫教不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更教不出你那点苟且之心。”
何远忍住了与他争辩的心,虽然陷害他的事全是李承哲所为,但他确确实实授了意,此时被挤兑几句,也是他应得的。
“先生所言甚是。”
冯先生一见他这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就来气,凭什么这样一个少年就把自己比了下去。
“你也别太得意,莲之高雅,出淤泥而不染。你这一身清白,全败给了自己。你报复我,不就是因为那个霁寒霄。高风亮节你不要,偏与这龌蹉之人行这不雅之事,翻跟斗是必然的,一步好棋到你这就成了废棋。”冯先生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何远变得很锋利,那种无形之间的威压,好像他走出明政院这道门不是告老还乡,而是落叶归根。
“两厢情愿之事如何不雅?大将军精忠为国如何龌蹉?”
“呵呵。”
冯先生一脸轻蔑,只觉得他不过是气急败坏罢了。
何远见此,方才知道霁寒霄当时对他袒露爱意有多难,也幸好霁寒霄遇见的人是他,不然再换一个如冯先生般顽固的,那可真真是悲剧。
冯先生只见闪过一抹白袖,还不等他看清,何远袖中的匕首就抵上了他的喉咙。冯先生身子一抖,锋利的刀刃下开始涌出鲜血,形成一道浅浅的血痕,而何远手中的力道并没有因此松却一点。
“你!你怎么敢?!”
何远并不会知道此时的他在冯先生眼里究竟有多冷漠。
“我怎么不敢呢!先生。你不在意我怎么想,我同样也不在意你的死活啊。怎么,我唤你一声先生你就真当自己功德无量。”
冯先生紧咬牙关,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怯懦。
“十年寒窗苦读,何益清,我用了二十多年才走到这里,可是你呢?你所行所做之事,哪一点配得上你所得。”
“天下寒窗苦读的人多了去了,若是都如先生这般不得志便怨天尤人,还谈什么追寻大道。先生呕心沥血不假,但不见得别人就没有付出。”
“可你自诩名门之后,却连礼义廉耻都不顾。倘若有朝一日明政院众人因你而祸连,你何益清便是那千古罪人!”
何远收回了匕首,漠然:“是不是罪人,你说了不算。”
冯先生心有余悸,但一身硬气不减。
“你就连一个阻拦你的我都杀不了,心慈手软,还妄想与他霁寒霄修成正果,可悲可叹呐!”
何远皱起了眉头,不去理会那有些可笑又带满尖刺的话语。
冯先生离开后,何远重掌明政院,再也不用受制于人,手中的权力也更大了一些。可他再未写过一封寄往宁州的书信,霁寒霄那句“不是什么好话,不听也罢”就像一滴滴入他澄澈心湖的墨渍。霁寒霄是多体贴他的人,知道他在意什么,也知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