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月色皎洁的夜晚,起雾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周围压抑的气氛还是让我觉得十分不自在。
沿着死人沟又追了半炷香的时间,雾气浓厚得已经令我完全看不清黄皮子的身影,只是在前方的黑暗中,会断断续续传来“咕叽咕叽”的怪声,似乎是那些黄皮子又在嘲讽我一般,笑声过后,接着就是几块小石块朝我飞来,啪啪打在我脸上。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戏玩弄,心中的暴怒已经完全令我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理智,我骂骂咧咧地抓起几块石头,接二连三地扔向石块飞来的方向后,就拔腿冲进了前方那妖雾弥漫的黑暗中。
一路不知道又追了多久,只隐隐约约地记得在山沟里绕了十几个方向,接着又通过了一段只能侧着身体才能过去的狭小山岩裂缝,然后眼前突然一亮,出现了一团绿幽幽的磷光。
这一刻,我骤然停下步伐,警惕万分地看着四周,发现除了浓厚的妖雾和前方的幽幽绿光外,周围就只剩岩壁怪石,哪里还有什么黄皮子的身影。
而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恶臭,十分刺鼻,令我胃酸一阵翻滚、几乎当场就吐了起来。
这时,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立即在我心头涌起,因为这种味道我十分熟悉,和当初丛林里那些死去动物尸体腐烂后散发出的气味一模一样,这是尸臭!
瞬间,我直接将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立即握紧手上的树棍,然后捡起几块石头向绿光处扔去。
石头落地后发出“砰砰砰”的撞击音,接着就是一阵回声在山沟里回荡,只是片刻后,周围又恢复了宁静。
见没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出现,我才开始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随着离绿光越来越近,可见度也逐渐开始清晰起来,此刻,我才发现,越往前走,整条死人沟竟然又宽阔了起来,等到达绿光处时,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变成了一条十分宽大的沟壑。
而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幕,更是让我毕生都难以忘怀。
只见一具具绿幽幽的死尸杂乱无章地躺在地上,背部朝天,尸身残缺不全,死相各异,一些已经开始腐烂,一些还很新鲜,一些缺胳膊断腿,一些被开膛破肚,一些被掏去血肉,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都没有头!
每一具尸体上布满了蛆虫,那肥硕硕的白色身躯,还在疯狂蠕动着,一会儿从死尸肚子里爬出来,一会儿又从腐烂的皮肤上爬进去,来来回回上演着一场“尸虫游肉场”的场景……
地上黑水横流,空气中尸臭扑鼻,一时间,我感觉整个人就仿佛身处在地狱一般。
忍着恶臭,我用手中的木棍戳了戳离我最近的一具尸体,没想到紫黑色的皮肤一下就被戳出了一个大洞,然后就是一股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液体从洞口流了出来。
这些绿色的液体黏稠成糊,里面密布的蛆虫,扭动着乳白色的身躯,啃着暗紫色的血肉。
我一下没忍住,一口酸水就吐了出来。
“这到底是哪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腐尸?”
我嘀咕了一声,慌忙慌张地拔腿就想跑,岂料就在这时,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忽然从头顶掉了下来,“啪嗒”一声砸在地上后,又滚了两圈,才停在我面前。
看着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我先是愣了愣,然后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用手中的木棍去撬了几下,发现全是一些黑漆漆的毛发,见没什么特别的,就又用力将这东西的底端翻了上来,但就在这一瞬间,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布满了紫红色腐肉的脸孔。
竟然是一个人头!
这一刹那,我被吓得连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惊慌失措中,完全没有多加思索,提起脚一脚就将整个人头踹飞了出去,然后连忙往后猛退。
没退了几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就猛然一抬头,但在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两边的残垣断壁上,无数黑漆漆的棺材被一根根锈迹斑斑的铁链凌空悬吊在上面,棺材排列有序,如同两条黑色的蟒蛇一样,攀附在山崖间,绿森森的磷光照射在棺材上,看起来极其阴森恐怖。
在每具棺材的底端,更是都悬吊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每个头颅都是被头发悬吊在棺材上的,有的被挖去双眼,有的被割去耳朵,有的被削掉鼻子,有的被用针线缝上了嘴唇……
人头不计其数,不知道有多少,一些已经腐烂,紫红色的腐肉时不时从脸上掉下,落在我面前,恶心到了极点;一些还很新鲜,似乎才被割下没几天,眼珠还在的与我怒目相对,血红的双眼中尽是怨毒与不甘……
每个人头上都贴着一张黄色的纸,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眉飞色舞的,直到接触到茅山术法后,我才知道这种纸原来叫作乾辟六甲镇尸符,乃是道门一种专门用来镇摄枉死、横死之人尸体的符纸。
这些人头都是在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