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诊断没有出错?
顾言沉的双腿并不是完全瘫痪,他是能走路的!
果然,顾言沉在她错愕不已的眼神下,双臂同时用力,直愣愣地站了起来!
沈和目瞪口呆。
顾言沉却是笑了,“只是能简单行走而已,”
眼看着他慢慢挪动双腿,长臂一展,拉上了窗帘外围的那层白纱。
顾言沉走路的姿势,就像是个渐冻症的患者。
明明那么艰难,却又那么坚定。
那份毅力,将沈和想去帮忙搀扶的想法尽数打消。
“这件事除了阿慎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顾言沉在窗边驻足,“包括南笛。”
谢南笛。
他的枕边人。
连枕边人都不知道。
沈和凝着他背影的眼神多了两分不安,“那......为什么会让我知道?”
“因为是阿慎让你来替我医治的。”
顾言沉转过身,“这些年在国外,帮我看病的医生各色各样,但没有一个人能近我的身。”
“所以,顾言慎把我带回来,是不想让顾夫人他们找其他医生来替你看病?”
“可是为什么?”
她从椅子上起身,“顾夫人如果知道您的腿伤没有那么严重,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自打从机场回来,徐锦绣对顾言沉的担心都摆在明面上。
衣食住行,几乎亲力亲为。
这是她在顾家的两年里,第一次见到徐锦绣替人操心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
见顾言沉似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沈和也给了承诺,“您放心,保护病人隐私也是我的职责。”
说到底,这是顾家的家事。
而她现在只是一个被顾言慎请来治病的医生罢了。
沈和蹲下身,低头收拾脉枕等物。
“因为有人不想让我的腿痊愈。”
闻声,她倏然抬眸。
顾言沉唇角透着些苦涩,“所以来给我看病的医生,我一个都不信任。”
“不信任?”
沈和秀眉微蹙。
“可以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吗?”
似是站得久了,顾言沉额角浮现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撑着窗台的手指微微泛白。
沈和起身走到轮椅后,双手覆上手柄。
顾言沉不信任那些医生,却能答应让她来看病,是觉得她比那些医生可信吗?
可是在机场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根本谈不上信任二字。
只是因为举荐她的人是顾言慎才......
所以是顾言慎认为,自己是个可信之人吗?
不,不会的......
顾言慎怎么可能信任她?
他从来都不信她的。
脑海中忆起了从前某些不堪的往事,沈和低着头自嘲。
脚步加快,将轮椅推到了顾言沉面前。
“谢谢。”
他扶着两边坐下,重重呼了口气。
沈和又走到书桌旁,将那条薄毯拿了过来。
顾言沉微微点头,将薄毯搭在膝上,眼睫微抬,“前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大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回来吗?”
沈和没做声。
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顾言沉笑容渐深,意味深长地抬头看她,“其实那天你和阿慎去接机,接的不止我们夫妇两个。”
......
从书房里出来,沈和眼圈红红的。
下楼梯的时候小腿忽然有些不听使唤,她撑着扶手站了好一会儿。
经过客厅,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引来几个佣人异样的目光。
可沈和却没在意,像个游魂似的往门口去。
一阵凉风袭来,她不禁打了寒战。
抬头,才发现屋门不知何时被管家打开了。
顾言慎携着风霜站在门口,身形弈长。
肩头处落了几片雪花儿。
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下的频繁些,已经是第三场了。
她就这样呆呆愣愣地站着,看着他。
“沈和?”
顾言慎喊了她几次,她才有了些细微的反应。
神魂慢慢回归,沈和一步步靠近他,直到离他不足一拳才驻足。
“为什么瞒着我?”
顾言慎神色一滞,眼底情绪千变万化,。
四下环顾一圈,凌厉的眸子扫过客厅里每一个佣人,那些佣人便像乌龟似的缩回了自己那张好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