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蒙蒙下了场雨,等天全亮后,才慢慢变成毛毛细雨。
“和亲赶上下雨,公主怕是要受罪。”
暮雨服侍姜卿意换好衣裳,洗漱罢,出门时又为她披上一条海棠色绞金边的斗篷,看起来华贵又明丽。
姜卿意顺势抛了一卦,今日卦象,凶。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蓝夫人已经在外等候。”
越修离一早去早朝了,要等下朝才会去赴宴,所以姜卿意要自己进宫去。
姜卿意点点头,让桑榆把暮雨提前准备的食盒拿上,这才撑着伞跟张婉如汇合,上了马车。
东宫距离皇宫很近,但因为早上这雨,再加上来赴宴的人众多,马车在路上就是拥堵的状态了,走走停停,要好一会儿才能到。
“太子妃,要不要让其他人让一让,咱们先进去?”
车夫问。
太子妃还是有这点特权的。
姜卿意想着今儿的卦象,“不必,就慢慢驾着吧,不赶时间。”
车夫应了声。
姜卿意让桑榆通知后面小马车的常贵,让他安排热茶和轮替车夫的人,别淋雨染了风寒,便跟张婉如一起打开了暮雨的食盒。
里头都是精致的早点,蟹粉包子,水晶虾饺,热腾腾的放满一层,还有用细白的小口瓷盅煨的老母鸡汤,再用另外一只瓷盅装了煮熟的银丝面,再配上几碟子下饭的小菜。
食盒最底下铺着一层保温的炭火,现在吃到嘴里都跟刚出锅似的。
主仆几人不紧不慢的用完早膳,等马车终于停下,五脏庙已经不再抗议了。
“太子妃。”
宫门口早有赵代柔的人等候着,见她出现,赶忙冒着雨跑来,“公主想见您。”
姜卿意想到宁王说的那些话,交代张婉如先去前殿玩一会儿,便领着桑榆过去了。
来时,赵代柔正呆呆坐在铜镜前,衣着华丽,妆容精致,一双眼却有些肿。
“公主。”
“皇嫂!”
赵代柔一见她,就像有了主心骨,眼泪终于敢掉下来了,“怎么办,明儿就要出嫁了,我心里却很不安。我母妃她最近也很不好,皇嫂,你说我走了以后,父皇会待她好一些吗?”
姜卿意沉默看她。
赵代柔见她这样,哭声慢慢就停歇了,语气也变得心虚起来,“皇嫂……”
“我想你都是要出嫁的姑娘,不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宫里不乏流言蜚语,德妃到了这一步,你不应该不清楚她到底为何被禁足,又为何受罚。”
“我、我只是……”
赵代柔难以启齿,皇嫂还在帮她,她却忙着替有罪的母妃辩护。
可赵代柔想到母妃,忍不住轻咬唇,“母妃并没有认罪,或许、或许只是那些人的诡计,他们故意栽赃母妃呢?母妃一定不是自愿的,或许她是被引诱的……”
“如果你请我来只是想说这些,那我先走了,你收拾收拾,去赴宴吧,这宴会是为你而办的,你不得缺席。”
姜卿意转身离开。
赵代柔想追出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颓然坐在凳子上。
不多久,一个嬷嬷从内间出来,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公主已经尽力了,娘娘死在后宫里,也是她的命。”
“不!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妃死呢!”
“可太子妃不松口,公主也没办法呀。除非……”
“除非什么?”
嬷嬷很是犹豫,“罢了,公主即将出嫁,怎么能连累你。”
“你说,只要能救母妃,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好吧。只要公主能拿到太子妃的一点血……”嬷嬷拿出一只小小的玉瓶,“装在这里头,娘娘就有办法自保。”
赵代柔眼底生出一丝犹豫。
嬷嬷见状,收回玉瓶,“若是公主不愿意就算了,娘娘说过,绝不能勉强公主做不愿意的事。”
赵代柔紧咬住唇,接过玉瓶。
这厢。
姜卿意从赵代柔宫里出来,桑榆还担心她心情会有些不好,但姜卿意只是道,“我一直都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倒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那倒是。”
赵代柔又不是第一次不论对错都要站在自己母亲身边了。
只不过念着过去那点情谊,姜卿意答应了会帮她就不会反悔,至于多的,她也不会去沾手了。
因为下雨,宴会不知在前边宫殿之中。
大梁使臣除了魏令,全都来了,骆信飞快朝姜卿意点头示意,便不动声色的转开了目光。
大殿熙熙攘攘,姜卿意招了个宫女过来,“宁王夫妇过来了吗?”
“听说宁王殿下病了,不便过来,只有宁王妃来了,跟逍遥王殿下在侧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