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秦铮引着唐荔看过她今晚的房间,任她自己在原地消化接受,进浴室洗澡去了。
唐荔坐在床边抓了下头发,如果现在夺门而出,未免此地无银三百两,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秦铮的公寓,除了一些原木家具,入目尽是黑白两色,简明又精练。
她趴在门上支棱起两只耳朵,听见秦铮洗完澡打开卧室门又合上,一把抱起睡衣透过门缝观察了下敌情,好的,秦铮果然不在客厅。
唐荔一阵风似地快步走进浴室,火速洗了个战斗澡。水流轻缓舒适,温度不冷不热正正好,十分具有催眠效果,当然更多是因为天太晚,前一个小时舟车劳顿,她真的很困了。
上下眼皮子时不时黏在一起打架,翻涌的困意让唐荔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困得步伐虚浮,像踩在棉花上,看到穿着浴袍坐在客厅沙发上接电话的秦铮时,大脑仿佛沉入泥淖,已经停止思考,仍然转不过弯来。
那一通电话似乎已到末尾,秦铮微微侧首看她一眼,声音低沉:“对,明天才回……嗯。是,住在我的公寓里。嗯,就这样。”
传入唐荔耳中,更加催眠。她无意识打了个哈欠,抑制不住地揉了揉眼,一边走,脑子里一边混混沌沌地想,秦铮接电话居然还特意到客厅来。
秦铮挂掉电话,看到的就是她这么一副朦朦胧胧的模样,在她步履飘忽将要路过时,调整了下坐姿,长腿交叠,低声道:“晚安,唐荔。”
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他的眼显得愈加浓墨漆黑,有一种莫名的吸力紧紧摄住她。白色的浴袍微微散开,露出一小片蜜色的胸膛,致命的性感。他静静地坐着,一声不吭。
前一秒还困得欲生欲死的唐荔,凭空打了一个激灵,虎着脸结结巴巴着迟疑道:“晚、晚安?”
秦铮轻轻颔首,再说了声早点睡,终于起身迈开长腿回了房间。
唐荔一脸懵比。如果她一整晚都不回他,他是不是打算整晚都不放她回去睡觉?而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耐心十足地等?
好可怕的想法,各种意义上。
唐荔看着秦铮包裹在白色浴袍中宽厚的后背,低头瞄了眼身上印满橘猫头的上衣下裤式睡衣。
呸,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什么毛病!
回到房间,睡意重又来袭,她再没精力思考刚才的事,就此昏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唐荔还在梦中,梦里一只啄木鸟细长鸟喙笃笃笃每三声不急不缓地敲她的脑袋,后来竟然开始张口说话:“唐荔,起床。”
她不耐烦地挥开它,嘟囔了句:“再睡会儿。”
那只啄木鸟张开一侧翅膀轻轻拍了拍她睡得凌乱的脑袋:“快迟到了,丫头乖了,起床。”
仿佛回到多年前上初中,她还寄宿在秦家的时候,周一到周五每天早上她赖床不肯起,睡眼朦胧中,秦铮就在她耳边说这句话。那时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大男孩特有的阳光朗气,不像现在低哑又醇厚。
不像现在?!
她再一个激灵,鲤鱼打摆似地上半身跃起,好容易睁开眼睛,正看到秦铮走到她卧室门的背影,他穿着合身的灰色衬衫,微微贴身,将他健康的身材展示得淋漓尽致。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有力的臂膊。
唐荔使劲地眨了眨眼,十分恍惚,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想起这不是她在B市的家,她昨晚跟着秦铮来了他的公寓。在床上懵了几分钟,下床悄悄溜进浴室洗漱去了。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路过客厅时,秦铮正围着围裙煎蛋,正反油滋滋黄亮亮,看着就令人非常有食欲。
就像她初二的时候,秦铮高二,起得特别早,往往秦母还在睡,他已经连着她的那份早餐一起做了。
溏心蛋,熟度适中,没有一次例外。她很喜欢。
那时唐荔已经隐隐发觉秦铮对她的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孤注一掷地背着秦母向秦铮表明了心思。
第二天,秦铮开始学做煎蛋。并非一开始就做得那么好,煎得焦了的,老了的,太丑的,不成型的,蛋黄太过流质还带着腥气的,盐放的太多令人齁得慌的。她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就是那只试吃的小白鼠。
后来秦铮还学做了很多菜,每一个都是她爱吃的。她就此以为动心的并非自己一个,后来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确实是为心上人欢喜,只是那个人不是她。
在他早早亲手备了一桌子菜,领着那个女生回家,并邀请秦氏夫妻和她上桌时,她就一清二楚。
唐荔回卧室,换了衣服,重新回到客厅。餐厅咖啡色的长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和食物,秦铮坐在长桌一侧,听见她熟悉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唐荔,过来。”
她笑了一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她那时才初二,小孩子嘛,哪里就能懂什么喜欢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