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
从前姊妹成群,多么热闹。自从迎春出嫁后,探春也只觉得渐渐寂寥起来了。
见黛玉一来,探春立即笑着同黛玉作揖道:“见过秀才老爷……”
黛玉忙扶起探春,笑道:“你少打趣我。”
“怎么就是打趣了?”探春将黛玉扶到座位上,又亲自为黛玉添茶,“你这般的机遇,旁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黛玉闻言也只笑笑,道:“你既这么说,那我可得好好显摆一番了。”
一旁的惜春看到二人说笑,也由衷笑起来,道:“果真得是林姐姐来了,探春姐姐才开怀呢。”
“没来由的,又说这些!”探春嗔怪道。
黛玉听了,反而揶揄道:“依惜春妹妹这话,我反而是供你姐姐取乐的了?”
惜春听着黛玉的问题,一时语塞。好在探春出来解围,故意对着惜春道:“你别理她,如今是说话也带刺,姊妹一处玩笑也不能呢。”
见状,黛玉也不恼,只道:“怎的?如今只许你们同我玩笑,我同你们玩笑就不能了?如此这般,还特意使唤侍书来叫我又是为着什么?”
探春听着黛玉一个一个地问题,只能求饶道:“罢了,素来都是说不过你的。好不容易聚一次,倒为这些小事计较,白白地浪费了。”
黛玉闻言,只笑着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只沉默一会,惜春却又叹道:“自迎春姐姐出嫁后,如今宝玉又要和湘云成亲,当初一起长大玩闹的伙伴们都各自渐渐散了。”
探春听了,心里也是一阵伤感。
听到惜春提起迎春,黛玉不由一问:“怎得不见迎春姐姐?宝二哥成亲,难道不来不成?”
探春解释道:“迎春本打算提前来的,奈何孙家那边一时脱不开身,估计得正日子才来吧。”
“什么脱不开身,怕是那孙绍祖又不知怎样磋磨二姐姐呢!”相比于探春,惜春说话便不怎么给人留情面了。
黛玉一愣,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探春见黛玉低头不语,勉强笑道:“惜春就是这样,你不要见怪,平日里虽我厌迎春的软弱,可偏偏就是她这样的性子,嫁给这样一个人。如今想到她,便更怀念从前那些日子了。不过好在,我们这些曾经的姊妹之间,也有过得称心如意的,也算是安慰了。”
黛玉闻言也只是笑笑,不欲多言。
与探春几人又聊了些别的,没过多久,便有下人来传饭了。
饭桌上,黛玉这才看到了贾宝玉,不同于从前,如今的宝玉似乎也不再如过去一般,没了少年意气,身形似乎要比过去消瘦一些了,整个人似有一种颓废之感。
来到路上,贾宝玉刚好与黛玉几人打了个照面。
看到黛玉,贾宝玉脚步一顿,随即喊道:“林妹妹。”
黛玉同样礼貌回了一句。
贾宝玉或许是许久不曾笑过,突然扯起嘴角时竟感觉有几分僵硬,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不过你能来,我还是很高兴。”
黛玉这才发觉宝玉一贯戴着的玉也取下来了,有些疑惑地问道:“宝二哥,你的玉呢?”
贾宝玉低头一看,意料之中的胸前空空如也,随即抬头,语气平淡,听不出喜乐,道:“我的玉,被我弄丢了。”
黛玉一愣,依着外祖母她们的性子,若是丢了玉还不知闹成怎样。
见黛玉错愕,贾宝玉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解释道:“如今也大了,平日里读书戴着它也不方便,便取了下来。只是老太太不许,非叫我贴身放着。”
黛玉这才了然,一直在身侧的探春出声提醒道:“好了,这会都等着我们呢,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几人这才进屋用饭。
饭后,贾宝玉并未再来寻黛玉。至于有没有话,有什么话,黛玉就不得而知了,这会她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贾府这边刚刚散席,贾政与王夫人宝玉都在一处,看着如今与从前大不相同的儿子,贾政也难得露出几分笑容,道:“过几日你便要成亲了,这几日便放你几天假,不必苦读了。”
“多谢父亲。”贾宝玉低头恭敬得回道。
王夫人看着如此恭顺的宝玉,只觉心疼,温声抚慰道:“湘云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的,母亲。”贾宝玉打断王夫人的话,笑着道,“云妹妹很好,我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