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始于十多年前的凌州。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奔跑在街道上,不断地与对向走过来的人相互躲闪着。这里是凌州市出名的酒吧街,一到晚上就有无数年轻男女聚集在此,游走于各间五花八门的酒吧门店。
女孩转过一处街角,进了一条小巷子,这里的路灯比较昏暗,她的身形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一直向后延伸开去。走了没几步,就见到有一间叫做“夜枭”的酒吧招牌,却不见大门,走过去一看,酒吧其实是位于地下一层,有一段钢制楼梯通往地下。
女孩“咚咚咚”地跑下去,用力推开了酒吧的大门,顿时一阵嘈杂的音乐声裹挟着人声向她扑面袭来,面前是一片黑暗中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灯光,许多人影在晃来晃去,空气中都是酒气、汗味和各种奇怪的味道!她有点愣神,这个地方的吵闹和混乱有些超乎她的想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向人群中扫视着,可是这里实在太暗了,半醉的人群有跳舞的,有吆五喝六的,有抱杯独饮的,还有四处游走的,让人眼花缭乱。她心一横,直接就向那些人冲了过去,不断地向人家脸上瞧着,发现不对,就赶紧道歉走开。
被挤在舞池中的时候,她感觉头昏脑涨,真的有种想退缩的冲动,但还是咬牙坚持着继续搜索。她身边的人看到打扮如此朴素、长得却十分清纯的年轻女孩在这种地方出现,有搭讪的,有揩油的,还有胡搅蛮缠的,到最后冲出酒吧的时候,她已经筋疲力竭,一脸失落,因为并没有找到她想找的那个人!
她沮丧地走上台阶,也没抬头看,就随意地在巷子里走着,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有女孩子的嘻笑声,好像还夹杂着男人低沉的说话声。这个声音让她心里一动,就循着声走过去,发现那里是一段死胡同,离夜枭这间酒吧的后门十分近。有两个人影就隐在小巷最深处的几个木箱后面,远远地可以看到他们在地上投出的的身影。
女孩有点犹豫,脚步因此慢了下来。突然,她听到先前的那个笑声慢慢变成了妩媚的娇哼,空气中开始飘荡着男女浊重的呼吸声和一些不可描述的其他杂音,这让女孩顿时心跳加速,脸红耳热,但她还是把心一横,迈开腿就冲了过去!
“啊!有人!”正在偷欢的二人很快发现了她,伏在男人身上的年轻女孩迅速站起身,拉过外衣遮住身体,惊讶地回头望着面前的闯入者;半躺着的男人则从墙边抬起身子,望见来人时脱口而出叫道:“禹卿!”
禹卿看着这个坦露着胸膛、衣衫不整、但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少年稚气的年轻男人,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吕泽峰,跟我走!”
刚把衣服整理好的女孩子见状在一旁笑道:“帅哥,你女朋友?”
“你先走吧。”吕泽峰对她平静地说着,开始一颗一颗地把纽扣系上。
那女孩却好像意犹未尽,涂着紫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吕泽峰的侧脸上滑过,娇声说:“你很不错,期待下一次!”说罢就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地离去了。
吕泽峰站起身来,旁若无人似地整理着裤子。这让禹卿更加尴尬,索性把身体背转了过去。
结果吕泽峰也没和她说什么,就自顾自地从她身边绕过,向巷子口走去。
“小峰!”禹卿叫着,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吕泽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望着禹卿问:“我不是都和你说清楚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听说你还在替人收账……”禹卿开口道,“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很危险的!”
吕泽峰一抬胳膊甩开了她的手,不耐烦地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奶奶去世的时候说……”
“都什么年头的事了,你烦不烦!”
吕泽峰和禹卿家是邻居,两人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吕泽峰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可是奶奶也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去世了,所以初中还没毕业,吕泽峰就辍学开始混社会,光禹卿知道的,他就搬过砖、帮过厨、当过服务生,因为身体壮实学过一些格斗技巧,他还当过保安、给歌厅看过场子、甚至还给人当过私人保镖,这些年似乎每隔一段时间见到他,他都是又换了不同的工作。
最近,禹卿听说吕泽峰在帮人收账,还因此打了几架,深感不安,所以匆忙来找他。无奈吕泽峰行踪不定,直到今天才听说他会来这家酒吧,禹卿就火速赶了过来!
看吕泽峰迈步就想走,禹卿大急,冲过去站到他面前,急切地说:“小峰,听我的,别再干这个了。你不是想开车吗?我出钱拼一个出租,你去开,行吗?”
那个年代的出租车行业,可以两人合资拼一台出租车,轮换着出车。
“你出钱,凭什么?”吕泽峰好像有些伤自尊,目光中出现了怒色,“我就不明白了,我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别再缠着我!也别再来找我!”之后举步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