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影响她的体态袅袅，似弱柳扶风一般，婉转前行。
我心中一阵痛楚，居然忘记转身离开，只是静立原地，暗自伤神，宫里竟然有这样一个人，我却从未见过。
“你是……”她定定地站住，细细地打量我片刻，突然说道，“你是蓝芝？”
我愣愣地看着她，将眼前这张不曾妆扮的脸同从前的那张红妆浓抹的娇艳脸庞渐渐融合在一起，失声叫道：“紫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无法想象从前的群芳院花魁会出现在皇宫里。
“蓝芝，我……”紫苑低头不语。
我只觉得一阵眩晕，脑海中许多相关的线索突然一一浮现，却又像线团一般缠绕在一起，解不开，理不清。
“你当初不是跟着秦奕走了么？怎么，怎么会入宫为妃？”当年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紫苑和她的卖货郎。
“蓝芝，对不起，我骗了你。”紫苑咬着唇，低头说道。
“与你相好的，根本不是秦奕对不对？”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却忍不住试探着问道，“是皇上？”
“蓝芝，对不起。”紫苑没有否认，只是低低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一样在我的心上划过。
“原来如此。”我冷笑道，“根本没有什么卖货郎，是皇上，是他，他才是你的情郎，你们两情相悦，他为你赎身，又接你入宫，对不对？”
“蓝芝，其实我与皇上是幼年相识，不过八九岁而已，我们曾经……咳咳咳……后来，他又找到了我，为我赎身，……咳咳咳……”她急得俏脸通红，一面忍不住咳嗽起来。
“八九岁？那就是在他被文钢接回文府之前，在认识我之前，你们就已经认识了？”我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错，我想起，当初在群芳院，紫苑就说过，她的情郎与她有年少之谊，彼此心悦对方，他一直寻找她，找到她之后为她赎身，带她远走。
原来，她的情郎就是定楠！竟然是他！为什么？！
想到此，我的心似乎痛得要滴出血来：“原来当年我费尽心思成全的竟是你和他！”
“请问这位主子是？”她身旁的宫女见我有些失态，忙上前将紫苑护着，轻抚咳嗽不已的她，指着我身后缓缓而至的四抬坐舆说道，“我们蓝妃娘娘奉旨去见皇上，不能耽搁，请这位娘娘恕罪。”
“蓝妃？”我愣住，“原来，你就是蓝妃？是他从前最宠爱的妃子？”
我冷笑一声，哪里是从前？就算是现在，他对她依然如此爱惜，就算在乾宁殿忙着公务也要默默派人接她过去？
“蓝芝，咳咳咳，”紫苑带着歉意地看着我说道，“日后有空你我再好好聊聊好么？”
“不需要了，”我看着已经落在身旁的坐舆，摇摇头，用手扶住剧痛无比的胸口说道，“他要见你，你快去吧，不用跟皇上说我们见过。”
我一只手扶着冰冷的宫墙，踉跄而去，突然心底一阵痛怮，一口鲜红吐在雪白的雪地上，眼泪瞬间崩塌，我伏在墙边，轻声抽泣，天越发阴沉，阴森森的暮霭似乎就要压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不知道是怎样回的蒹葭宫，雪芙在宫门口将我扶过。
“娘娘，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手也是冰冷的？”她伸手摸过我的额头，焦急地问道。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扶住她的手，“只是突然一阵头晕，已经没事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娘娘出去了许久，奴婢去为你熬一碗姜汤。”雪芙扶着我在床榻上坐下，递上手炉说道。
“不用了，你去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吵我。”
见我神色凝重，她静立片刻，欲言又止，匆忙退下。
我不知在榻上坐了多久，脑海里似乎一片空白，又似乎浮现许多旧人旧事，直到听到定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才猛然回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