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
活着,清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逝去的亲人一定会保佑世间尚存的亲人。
秋天,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
陆瑃很爱桂花,以前上学时,她总能在校园里闻到桂花香,它是秋天到来的指示。
彼时,桂花开得正盛,桂花的幽香沁人心脾。
时而清淡,时而浓烈。
桂花香穿过小巷,存在于每一寸天地。
月色下,两人坐在河边亭中。
“成州一事现在怎么样了?”陆瑃开口问他。
何绍愣了一会,道:“陛下将此事交与御史台掌管,成州知州李少覃已经被关押进了台狱,现在就等侍御史回来,再给他定罪。只是……”
“这背后一定另有其人。”陆瑃突然开口。
何绍不明白为何她能想到这一层,微怔,道:“此事绝非贪污赈灾粮那么简单,只怕他们有更大的阴谋。”
“你怀疑谁?”
见他不回答,便接着说:“尚书令?”
何绍看着他,月光下,那双眸子显得更加深邃,道:“你是如何想到的?但我想与李少覃共谋此事之人应该不会是他,这恐怕是他设下的圈套,想要借刀杀人。”
看着何绍,陆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告诉他,实际上她来自一千年以后,早已知晓此事?
可他为何认为不是陈伦所为?若是按照原史,此事确实是陈伦做的。
她不会说,也不能说,如今的局势,她也有点看不懂了。
陆瑃只好转过身去,“你就当我……聪明吧。”
是顺应历史的发展还是试图改变,陆瑃对此事想了很久,也纠结了很久。
她曾在网上看到过,过去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串已经串好的珠子,无论怎样都不能改变。
她无力,也不敢去做些什么。
两人无言,陆瑃试图撇开话题,正当她在想该如何开口时,何绍突然说:“有些事情本就该只有自己一人知道,是我无礼了。”
“我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向你解释,以后我会告诉你的。”陆瑃转过身去,看着他。
“走,喝酒赏月去。”陆瑃露出笑容,带他去了酒馆,买完酒又回到了亭子里。
她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自我从不好的情绪中拉回来。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陆瑃突然想到这句诗,此时的她与千年以后的家人望着的是同一轮明月,千年来,它未曾改变,可望月之人如沧海一粟,无人在意,也无人记得。
即使命贱如蝼蚁,也要勇敢地活着。
“你以后要做什么?”陆瑃问他。
“我吗?想要做一个清白的人。”他认真地说。
何绍的一生都在为家国奔波,他从来都不怕死。
即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在为这个家国付出。
“你呢?”何绍问她。
“我的目标就没有你那么远大了,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做自己的事,为自己所爱的事付出。曾经,有个老师告诉我,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带有使命的,即使自己很渺小很普通,也要心存希望,永远都不要自轻自贱。”
陆瑃望着那轮明月,向它和他倾诉自己的真心。
“你一定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一定。”陆瑃看着何绍。
“你也会。”他说。
两人就坐在亭子里喝酒闲聊。
“少喝点。”何绍告诉她。
“这个没事的,果酒。”陆瑃晃了晃酒壶,脸上泛起微红。
何绍将酒壶从她手上拿下来。
“我送你回家。”何绍将酒壶放在一旁。
回到家,陆瑃洗漱完,觉得脑袋沉重,躺在床上,不久便睡着了。
夜深,游玩的人早已回了家。
何绍也回到了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无人会注意到台狱。
第二天一早,李少覃被发现死在狱中。
他是被毒死的。
虽说是中秋,台狱并非没有守卫。
李少覃还未定罪便死在狱中,此事实在蹊跷。
这天下午,侍御史刘然回到了汴京。
李少覃贪污一事千真万确,不止今年,李少覃在职三年,贪污之事已有两年。
李少覃私吞赈灾粮,再以高价卖出,贫苦百姓根本无力负担。
搜刮的钱大部分用来挥霍,只是有一事疑窦丛生,李少覃有一账本记,所获一千万两,但李少覃与一人平分财物,可惜账本并未记下此人是谁。
朝堂上,刘然将此事告诉陛下。
“他李少覃怎么敢啊!两年,两年都无人发现!”景宣帝气得将札子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