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程侨说了几句,得到允许后,急匆匆地自己跑了。
许星元穿着运动装跑回教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他的同桌还穿着平时的制服,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低着头,连他进门这么大动静都没个反应。
许星元慢慢挪到他桌子前,支支吾吾地开口:“你,你怎么还不去操场啊?”
同桌抬起头,许星元看到了一双通红的眼睛和不断掉落的泪珠。
他看了许星元一眼,抹抹眼泪,很快又低下头去,没有出声。
许星元想起了程侨的叮嘱,小身板站得直直的,诚恳地向他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麻麻的,你麻麻会回来的……”
同桌却小声地打断了他:“你说得对,我麻麻不会回来了,我爸爸也不会来了。”
他的父亲总是忙于工作,平时都把他交给保姆照顾,今天早上本来说得好好的会和他一起参加运动会,结果刚到幼儿园门口,接了个电话后他就离开了,现在又只剩下他自己了。
反正今天他也?没有家长来,出不出去有什么意义呢?都没有人在乎他。
他不想出去了,等?运动会结束,司机会来接他回家的。
就留在教室里好了,没关系的。
许星元看着他,模模糊糊又想起那天程侨问他的问题:“元元,你想一想,如果你从小就没有妈妈,只有爸爸,别人这?么说你,你会难过吗?”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同桌的手:“你今天有麻麻的
,我把?我的麻麻借给你!”
然后拽着还在愣神的同桌冲出了教室。
幼儿园的操场上,老师们已经在吹口哨喊集合,程侨这才看到自己的儿子拖着个小男孩过来了。
许星元跑到他们跟前,气喘吁吁地说了个长句子:“麻麻,你今天可不可以先不当我的麻麻,当他的麻麻啊?”
程侨一时没听明白他的绕口令:“你说什么呢?”
许星元把?腼腆的同桌推到了两人面前:“就是,你当我同桌的麻麻,和他一起比赛!”
许嘉衍看着眼下的情况,已经明白过来,他倾身在程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程侨渐渐也?反应过来。
许星元身边的小男孩正不好意思地偷看他们,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一场,应该是他家长有事没来,所以躲在哪里偷偷哭泣,没想到被许星元这?个热心肠的硬拉着带了过来。
程侨心里叹了口气,蹲下来刚好和小同桌平视,她放缓了语调柔声说道:“你好,我是许星元的妈妈,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加入我们的队伍好不好,我可以充当你的家长,听元元说你玩游戏很厉害的,我们需要你,辛苦你帮我们把奖品都赢下来好不好?”
同桌呆呆地望着程侨,他每次做梦的时候,幻想中的妈妈笑起来也是这个样子的,好像好像。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转头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许星元,小声应道:“好、好的。”
程侨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牵着他的手领回了他们的队伍。
不知道是她灌得这?口心灵鸡汤太足,还是小家伙们对奖品的渴望太高,总之他们这四人小队竟然真的在之后的比赛中势如破竹,什么绑腿双人走啊,接球传递跑啊,毛毛虫蹦蹦跳啊……许星元和小同桌是卯足了劲往前冲,跟参加奥运会似的,结果还真被他们赢了不少奖品。
两个小男孩手拉着手,连蹦带跳地去老师那里领奖品的时候,程侨望着两人的背影,特别骄傲地感慨了一声:“唉,果然是我亲生的,像我。”
而许嘉衍望着前方三人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许星元虽然偶尔淘气,经常小喇叭,总是话说个不停,还爱告状(最近收敛很多),但
程侨确实把?他教育得很好,他机灵活泼,犯了错误也能虚心?改正,而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对整个世界保有一颗善良包容的心?。
这?是许多人听了一辈子道理?,都很难学会的。
人来人往中,许星元和小同桌一个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黄鸭的杯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那些矛盾,也?早已随风散去。
而许嘉衍牵起了程侨的手。
“嗯,像你。”
*
这?年年底的时候,程侨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和她也有关系。
顾长庭近年来一直致力于传统乐器的推广与普及,而现在有了新的喜人进展——今年音协报往华国电视台的方案通过了,华国春晚很有可能会上一个器乐联排节目。
这?几年春晚的节目以歌舞类和语言类居多,歌曲、小品、相声、杂技等?等?都非常常见,唯独器乐类节目难觅踪影,属于传统民乐的舞台就更少了。
顾长庭送上去的方案,是地地道道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