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意识到:她今晚真的不该来。
她忘了庆功宴的事儿,虽然宁晚队输了,但原定的庆功宴应该会如期举办——虽然输了,但亚军也是宁晚队队史最佳记录。
她真的太冲动了,木年伏在方向盘上苦笑。幸好警察叔叔把她拦在奥体外面,幸好这边球迷多她没敢进基地……这时候跟球队汇合,俱乐部肯定得邀请她参加庆功宴。再怎么说她也是江昊妻子,断没有江昊随队去庆功宴,媳妇自己开车回家的道理。
庆功宴现场那么多人……估计没人想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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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家之后又过两个多小时,约莫下半夜两点的时候,江昊到家。
木年一直在客厅等江昊,闻声抬头找他的身影:“回来啦,这回可以好好休息了。”
“木木,你还没睡。”江昊用陈述的语气说。
“说好了等你回来。”木年笑着说。
她声音透着浓浓困意,下一秒对上江昊直勾勾瞅着她的眼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人也清醒了大半。
江昊眼神晦暗,有种少见的凶狠,他扔了背包大步迈过来,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用力拥抱。
木年身体僵硬,而后随着江昊的呼吸声渐渐舒缓。
木年手搭在江昊后背,轻轻拍,“说好了等你回家。”
她有点违心地说。
希望江昊下次拿冠军,因为下次她可能就不在了。
独自承受失败太痛苦,还是跟队友球迷一起喷香槟庆祝胜利比较好。
中间江昊给她发了几张庆功宴的照片,说省里前头几个领导都来了,各方面赞助商也来了不少人,还有俱乐部的领导……这么多大领导莅临,甚至有很多人江昊都头一次见,他不方便提前离开。所以给木年发信息,让她别等他,早点睡。
木年回两个抱抱的表情,然后发过去一个好。
江昊之所以反复强调早休息,是因为打梁乡前他回家住的那晚上木年答应他,在家看比赛,等他回家。
那晚江昊呆在她房间不走,木年怕他休息不好,影响后续训练和比赛,想催他走;也不想催他,季后赛越往后压力越大,他大概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他呆了挺长时间,江昊问她,徐老有没有给她们总决赛比赛的门票。
木年说总决赛门票多紧俏,怎么会给她们。
江昊皱眉说不应该啊,体育局肯定得给徐乡留门票。
木年保存好论文关了电脑,回身看他,说给也给不了几张,徐老朋友那么多,指不定多少人找他要票。
江昊若有所思点点头,问她想不想去。
木年恍惚一瞬,而后笑了笑说算了,现场人多,她在家看比赛就行。她在家等他回来。
江昊走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好。到时候他早点回家。
……
江昊久久未出声,木年不确定他的心情,踌躇着,轻柔地按压着江昊背肌,“要不,泡个澡?”
江昊松开她,把她固定在身前,低头看只到自己胸口的木年。
小学时他不怎么显个子,高,但没那么高。初中之后他身高突飞猛进地窜,俩人身高差就这么一年年地夸张了起来。
有段时间木年爸妈暗示木年离他远点儿,说是觉得他太高、嫌他俩站在一起不和谐,其实是担心他身体有隐患,高个子平均寿命短。
这事儿他堵在心里好长时间,他能怎么办,他控制不了,不吃都长,更别说俱乐部安排的饮食贼科学,他猛猛长,根本没办法。
他硬头皮当不知道,之前怎么相处之后还怎么相处,但在原先的基础上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其实那阵他挺忐忑,怕木年听父母话,开始疏远他;怕木年也觉得他俩身高差悬殊,不合适;怕木年嫌他短命,纯把他当发小;还怕他俩总也见不到面,自发生疏。
好在木年没有不搭理他,他们依旧是彼此在同龄人中最亲密的朋友。
木年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江昊?”
他没想到庆功宴来了那么多领导,比坐主席台看比赛的人还多;更没想到这帮体育口的老领导一个比一个能熬,真就是不困,就是一直喝。
众所周知没有他和白景就没有宁晚队今天的亚军,他得陪到最后。所以给木年发信息,让她先睡觉,别再等他。
也没想到木年一直等他到现在。“好”字之后他给她发几条消息,她都没回,他以为她睡着了。
当他到家,看见客厅灯还亮着,透过客厅白纱窗帘看见木年窝在沙发上的小小身影,推开门听见木年带着困意的声音……
他当时想:虽然木年在躲他,虽然他愧对木年,木年不愿意躲藏想离开他无可厚非,他还是可耻地装不知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装傻了。
江昊的眼神太直,以至于木年直觉自己心里那点暂不可告知江昊的心思尽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