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后第一天,机场人不多。云浓雷重,班机起飞时间一拖再拖,本应已经回到三藩的辛叶两人,到中午还坐在候机室里。
叶雪笙一直静默思索。她不问,辛珀宵也没主动说。第一觉得目前的地点不适合,第二他实在不在状态。从早晨开始,疲惫感越来越明显,辛珀宵本想尽快回三藩,然而天公不作美。
辛珀宵起身,对叶雪笙交待:
“我离开一下。”
叶雪笙看看他,应了声:
“好。”
辛珀宵洗了把脸,用叶雪笙还他的手帕大概擦了擦。他双臂撑住盥洗台稍事休息,觉得好些了便拿起刚买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矿泉水才从冰柜拿出不久,还凝着霜,冷水下流,喉头却涌上一股腥咸,辛珀宵意识到那是什么,生生把它压了下去,但还是有部分逃入水中。
辛珀宵:“……”
他看着染血的矿泉水有点惊讶、有点嫌弃,很是置身事外地想:怎么跟丁菱爱看的苦情剧似的。
给药人当时说:“这不是药,是延迟剂。就好像你今晚要被一个人打,你拖到明天,变成被五个人打。你可要想好了再用。”
辛珀宵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詹森:
“詹森,叶雪笙手机号多少?”
他记下一个数字,然后说:
“嗯,航班延期。我暂时不回三藩,叶雪笙回。她没车,你方便的话,到时去接她一下。”
陌生号码来电,叶雪笙接通,竟然是辛珀宵,说临时有事要离开,让她先回三藩,并让她确定起飞时间后联系詹森。
叶雪笙应了。
辛珀宵不在身边,叶雪笙反而能静下来想:辛珀宵今早脸色明显不好 ,但心情却比来洛城前放松很多。回想迄今为止查到的、想到的,叶雪笙决定回三藩后,该查、该问的全部弄清,就找辛珀宵当面对质。
谁想,直到六天后新学季开始,辛珀宵都没回来。
办公室门开着,詹森一看到辛珀宵,立即从办公桌前站起来,问:
“怎么在洛城耽搁了那么久?圣诞都过完一周了。”
辛珀宵走进办公室:
“嗯。参加了一场体验会。”
“体验会?体验什么?”
“极品过山车。”
辛珀宵随便一答,没给詹森继续提问的机会,拿出三本又厚又大的褐色笔记本,放在桌上:
“工作笔记,有电脑以后是文档格式,发你邮箱了。这几本时间早,刚开始做研究时候的,什么都不会,但急着出成果,经常作弊,很多有问题。”
詹森知道他说作弊是在说自己的能力,哈哈一笑。
辛珀宵打开其中一本,指给詹森:
“黑体英文是原始思路,蓝体英文是几年后的修订,红体德文是近几年的修订。”
詹森从阿僧祇退役后,重回校园,主攻心理学,当时为了研究学科早期著作,特意修过德语。他大略一看,发现德文内容很多都是和自己的研究方向相关的。辛珀宵这几年写的?他特意写给自己的?
詹森一脸震惊感动地抬头,辛珀宵却没接他的目光,指着笔记本上最新的字迹:
“蓝体中文是这几天新加的,HSK(汉语水平考试)考到六级就能看懂。”
詹森:“……”
你知道我中文读写靠勇气,口语靠拜“亚克西”吧?
詹森咽下口气,露齿一笑:
“科研笔记都给我了,好人做到底,趁你在这边,干脆帮我代几节课?”
詹森知道辛珀宵第一讨厌人多,第二讨厌长时间说话。之前辛珀宵有次对他说“你知道 ‘蹬鼻子上脸 ’是什么意思?”,詹森很是抖M的期待着辛珀宵再露出那种表情,谁知辛珀宵只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合上笔记:
“一周两次,一次一学时。”
“……醒醒啊,恶魔。你是不是被天使附身了?”
辛珀宵正要答他,办公室门被敲响,叶雪笙站在门口,注视两人。
詹森有些惊讶:
“雪笙?进来吧。”
说完他转头轻声对辛珀宵说:“你不在期间,雪笙来我这儿找过你。怎么回事?气氛有点紧张啊。”
辛珀宵没回答。
叶雪笙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詹森说:
“你是特行。”
无视詹森一脸混合着欣慰的尴尬,叶雪笙转向辛珀宵:
“你也是。”
接到辛珀宵的目光,她兀自点了下头,笑了笑:
“好。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出门,走前拉住本身开着的门,“碰”地一关。
詹森被关门声震得一抖:
“……虽然我之前刻意露了些,但她知道的还是太快了吧?你们在洛城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