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建筑离市中心只有半小时车程，是个不怎么知名的建材公司。叶雪笙跟着黄颜良下车，进了公司。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年轻男子迎上来，把叶黄二人往里面带，走向电梯。进电梯后，礼貌地收走了叶黄二人的所有通讯设备。
叶雪笙通过电梯运行时间估计距离，如果电梯速度正常且没有其他机关，她和黄政委已经下行了四、五十米，美国的这个地下基地建得不浅。
电梯停止，那位工作人员先出去，站电梯旁做了个请的手势，将黄颜良和叶雪笙引向一边，又坐电梯回去了。叶雪笙扫视周围。面前只有一条长长通道，一眼望不到头。整片的银灰色金属墙，墙壁经过特别的吸音设计。灯光从墙壁接缝处散出，人造光特有的冷。墙壁中间一道箭头似的黄光，指示行进方向。
黄颜良脚步略顿一下，调笑地说：
“咋儿是妖精洞的味道？师傅被妖精拿喽？”
叶雪笙没明白黄颜良的意思，但是唐山弥勒佛意味着需要提高警觉。叶雪笙判断了监控设备的可能位置，默不作声跟住黄颜良。
通道终于走完，两人顺着指示进了一间四面金属墙的房间。房间里就两个沙发，浅绿色的皮质让这个满是未来感的房子稍微温和了一些。沙发前方有个屏幕，尚未开启。沙发面朝房间里最大的那面墙在感应到有人进入后，墙体慢慢转换成透明，好像玻璃。叶雪笙跟着黄颜良走过去，只见下方是一个很开阔的场地，中间有一张报告台。
叶雪笙觉得如果自己是作报告的人，站在那里肯定不会觉得舒服。叶雪笙去过不少会议厅、或者大型报告厅，虽然报告者也是被围绕式居于中间，但可能高差不同、可能环绕方式不同，这个地方比起会场，更像审判场、或者罗马斗兽场。平视而出，可以看见同高度的观察室有几间亮着光，相邻或不相邻，不太看得清里面的人。这算什么？看台？我们现在是在其中一个看台里？看台上还有谁？我们准备看谁？灵桥……么？
叶雪笙不觉皱眉，只听黄颜良说：
“看来哈师傅没压住比他高的那些大佛，被临阵反水喽。”
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脸上也还是笑眯眯的，但叶雪笙就是觉得黄颜良很不高兴。叶雪笙能理解这种情绪，但对全局状况依然不明就里。
黄颜良在一张椅子上坐了，示意叶雪笙也坐，之后他松开紧扣的军服衣领，难得笑得不像平常那么顺心惬意：
“中国和灵桥的合作没什么问题，之前都定好了。但灵桥的很多计划光有中国执行不了。美国不像咱们，利益集团多，内部一直各种争执，国安部分的老大哈罗德是合作主要推进人，但他不能一个人说了算。之前几次会议一直在拉磨，好不容易有阶段性成果了，美国要求在他们的会场做一次展示。等下辛会按谈好的协议条目带灵桥的人来……好么，看看这选了个什么场地！坐下歇会儿，等下说不定咱儿就又坐车回去了。也好，下次直接在中国开会。”
说话间，叶雪笙注意到周围的几个看台也亮了。她问：
“除了中国和美国，灵桥还有别的目标合作方？那些人是？”
“各洲都有国家来，算是观察国，还没确定要合作。”
“……”
在这么多潜在合作者面前，在这样一个场地作报告？
正想着，有人进门。来人是中年男子，白人，灰金色头发在脖颈处扎了一把。叶雪笙之前一直是短发，来美后几个月没剪，现在快要及肩，来人的头发比她还长上许多。那人一身笔挺的深色西服，人模狗样地进了门，门一关上立即直奔黄颜良，到了目的地后垮垮靠上沙发，叶雪笙觉得要不是有沙发和黄政委挡着，他可以直接滩去地上。潦草地看了叶雪笙一眼，算是打过招呼，来人生无可恋地滩在黄颜良肩上，用英语说：
“悟净，你大师兄这次要是把我扔到炼丹炉里，你可要帮我拦着他……不，我还是自己跳吧。”
叶雪笙分辨片刻，才意识到这人自比唐三藏，而悟净是说黄政委。
叶雪笙：“……”
爪哇国黄毛怪都敢装圣僧了？
大师兄又是谁？
黄毛怪还在哀叹：“我拿到了他想要的一些信息，不知道能不能将功抵过。”
黄颜良拍了他一下：
“来了。”
那人立即像被人踩脚一样站直了。叶雪笙本能地向下望去，辛珀宵突然出现在下面的报告台前，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他身后高高低低站着的十几个人。沙发前方的屏幕同步亮起。看台离场内太远，叶雪笙只能从屏幕里看到辛珀宵的脸。他身后其他人好像自带了模糊效果，面目隐约，只能看出大概身形。
辛珀宵扫了一眼场地，没什么表情，只转头对后面的人说了什么，下一秒，他身后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他一个人站在场中央。叶雪笙看见不少看台光影混乱，里面的人大概正一片哗然。
辛珀宵似什么都没发生，神态自然地脱